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不是他们初见时的景象,这梦来的毫无依据。
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相伴多年的海兰珠却刚刚被从科尔沁送来,由不得他不心惊。
皇太极的目光落在海兰珠的睡颜上,睡了一夜,女子的唇瓣仍旧饱满水润,有着花一样的颜色,笑起来时弯弯的,轮廓极美。
皇太极伸出手指轻轻的蹭着她的唇角,原本安稳睡着的海兰珠被他扰醒,捉住那作乱的手指,形状优美的唇瓣微微张开,然后一口咬下去。
海兰珠将那捣乱的指尖咬在贝齿间,含混的嗔道,
“……别闹。”
指尖微微一痛,隐在群山之后的朝阳投下第一束光辉,天终于亮了。
梦中的哈日珠拉苍白怯懦,他身边的海兰珠却娇纵恣意,她们并不一样,梦只是梦。
皇太极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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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海兰珠终于睡过了这阵困乏,睁开眼睛便看见皇太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这目光虽称不上如狼似虎要把她吞了,也足够热烈缠绵。
她警觉的掩住衣领,
“大汗该起身了,别误了朝会的时辰。”
海兰珠边说边悄悄的往床里侧蹭,好像全然拿他当个看不见的摆设,皇太极长臂一舒就把人揽了回来,
“兰儿记错了日子,今日不需朝会。”
“那就是小朝,小朝的时辰也快到了。”
海兰珠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声如蚊呐,脸颊也漫上一层晕红,
“太阳都出来了……”
原本他并没有一大早就白日宣淫的意思,但看着海兰珠这般羞涩不自在的样子,皇太极也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他故意扬起声音,
“长庆,去推了待会儿的小朝,本汗今日就留在关雎宫…唔……”不走了。
门外的长庆还没答应,海兰珠先翻过身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直接强迫皇太极把后半句吞了回去,转头朝着外面焦急道,
“别听他的,让人备好了洗漱的水盆,我这就让他出去!”
两人的声音一前一后,听着像是海兰珠福晋打断了大汗,长庆不知道该应承哪句,低下头来,却和洗漱完毕过来请安的八阿哥的视线对个正着。
平安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眼神,
“听我额吉的。”
现在也只能听八阿哥的了,长庆犹犹豫豫的吩咐下去,侍女们端着备好的洗漱用具,掀开挡风的布帘一拥而入。
果然,不过片刻,皇太极被海兰珠半推半拉的拽出了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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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觉得今日皇太极看他的表情有些不同,他不禁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最近表现。
晨起按时起床洗漱,然后过来请安,再和阿玛额吉一同用早膳,同往日并无不同,这几日课上也没有给先生捣乱,课后的作业也写完了,他明明这么乖。
虽说在外面告诉长庆让他听海兰珠的,稍微践踏了一下皇太极身为丈夫的威严,但他声音不大,里面应当是听不见的,三人都在此处,长庆也没功夫给他告状。
除了他确实心怀鬼胎,打算浅浅给自己请几天假,孔有德昨晚送来消息,说海船已经靠了岸,额勒希望他能亲自前往。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呢。
那这是为什么?
他爹这样目光慈爱的时候,一般来说都没什么好事,不是算计着让他提前进学,就是算计他的番薯。
当第三次借着喝粥偷偷抬头看皇太极的脸色,却仍然对上他爹慈爱的目光时,平安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调羹,
“阿玛,儿臣今日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倒是没有,只不过皇太极为那个怪梦所扰,看到自己调皮捣蛋的儿子也觉得分外亲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罢了。
他轻咳一声,
“无事,天冷了,你注意加衣。”
因着皇太极自己并不畏冷,平日里便难注意到孩子衣服的增减,这还是他头一次关怀自己添衣裳。
平安语气犹疑,
“儿臣省得,多谢阿玛关怀。”
言语太过反常,一时间饭桌上另外两人的目光都朝着自己投注而来,皇太极也有些不自在,赶忙岔开这个话题,
“咳……孤昨日听范先生说,你最近学业也十分刻苦,这样很好,你好好跟着先生们读书,想要什么只管跟阿玛说。”
此话一出,平安顿时觉得更不对劲了,学堂昨日明明是范文程轮值,哪里有时间再去向皇太极汇报他的学习成效呢?
他爹今日确实反常。
虽然不知道皇太极为什么要这样说,但这绝好的机会一定不能放弃,平安立刻就坡下驴,趁势提出了自己的无理要求,
“多谢阿玛,儿臣还真有一事。”
皇太极捏着银箸的手一顿,
好小子,范文程到底有没有夸你,你自己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