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昭进来的时候,钱浩自觉地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你以为你动他一个胡作,戴鑫就能放过你?”杜国平撑着一根拐杖,站在杜延昭的办公桌前,平静地望着挂在书桌后面的那副字画。
一副远山深谷的水墨画,和这个办公室的装修完全不搭,挂在那里显得很突兀。
“这幅画你还是没参透。”杜国平没有转身,语气平淡。
杜延昭笑了笑,“儿子不如老子这是正常的。”
听出话里的讽刺,杜国平转过头来。淡淡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吧?不过,我想知道,你准备让我怎么死啊?”
“您说的哪里话,您看您断了和大洋的合同,我不是也毫无办法吗?”
他早上刚刚才和大洋谈妥,没想到杜延昭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儿子手段倒是越来越强了。
杜国平缓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我帮你动手,最起码你还有反应的余地。你就这样动了胡作,戴鑫能按捺的住?我不切你一块肉,他要断你一条腿!”
“这么说我还要谢谢您了。不过,您可冤枉我了。调胡部长去海城,是我想提拔他。”杜延昭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看来这个儿子和他之间已经隔着千山万水了。
杜国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纠缠,“我早说了,远东你暂时动不了,小小的一个纠纷合同就想拖住远东?你太天真了!你现在对远东动手,葬送的就是安恒的未来。”
“远东我是肯定会动的,我们进出口的货物都要经过他一手,抽成不多,一年也有上千亿。现在他胃口也越来越大了。我就是为了安恒的未来,才一定要切掉他。”
没想到他儿子不仅现在手腕越来越强,胃口也越来越大。杜国平竟然一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其实他心里明白,收拾胡作有的是方法,杜延昭之所以这么极端,多半还是因为他妈妈当年的死。
那根刺拔了血肉模糊,不拔恐怕要折磨他一辈子。
这件事即使让他和这个儿子之间再也不能回到正常的父子关系,他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说出来,跟要他命没什么区别。
“尚东的事情暂且不说,等你哪天翅膀硬了再跟我叫板吧。胡作也是早晚要收拾的,这次你手段虽然是狠了点,我也不管了。”
说着,杜国平撑着拐杖站了起来,在杜延昭脸上逡巡,“现在整个集团都在传你和唐氏那个小丫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只是这一步,你走的我没看懂。就为了不跟肖家联姻?”
杜延昭跟着他站了起来。笑了笑,“那您认为我走这步是什么目的呢?”
他这个表情,倒确实不像是别有用心。
杜国平一时看不懂他了。
“去把她叫进来吧。”
杜延昭一时没有动。
“怎么?怕我吃了她?”杜国平笑了,“你也太看不起你老子了。”
杜延昭抿着嘴,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
唐知和一群人就像古代皇帝上朝跪拜在外面的大臣一样,安静如鸡。
不过,今天“皇帝”突然脸色很差地跑来"东宫"干什么?“太子爷”脸色也差。
这爷俩不会打起来吧?
就在唐知在脑海里编剧地时候,看见杜延昭走了出来,定定地看着自己。
一股不祥的念头冒了出来。
“适当的场合”出现了,该她这个假女朋友上场了。
杜延昭朝只是站在门口朝她点了点头,她就懂了。
戏台子打好了,等着她进去唱戏了。
于是乖乖地走了过去。
唐知是在杜国平的目光里走进去的。
她居然比毕业论文答辩还紧张。
“坐吧,唐小姐。”杜国平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唐知老老实实地坐下。
“你了解他吗?”杜国平开门见山。
唐知还没反应过来。
“这样的人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你跟着他,早晚是要吃苦的。”杜国平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语气依旧不咸不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在说一个遥远的陌生人。
这怎么不按照正常的剧本发展啊。
唐知还没见过哪位父母,会在自己儿子的女朋友面前这样贬低自家孩子的。
唐知悄悄观察了一下杜延昭的脸色,确实很差,甚至带着一丝可怜。
也是,被自己亲生父亲这样贬低谁会开心?
见她不语,杜国平放下茶杯,继续说:“我了解你家,父母和睦,和我们比,虽然没什么钱,却是世人眼里的幸福之家。”
“爸,您到底想说什么?”杜延昭突然打断他的话。
“伯父,您的话,诉我不能苟同。”唐知接话。
“伯父?”杜国平饶有趣味地问。
“是,伯父,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