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想到自己客套一番的恭维之语此番竟把自己给套牢了,倘若不答应顾柯,那岂不是当着华亭一县的头面人物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丢尽脸面?
当朝圣人天子与宣宗皇帝都崇信佛教,身为官吏公开对佛法如此轻佻不敬也绝非恰当的表现。
两相为难,半推半就之下宾客们只得在笑面虎般的顾柯注视下“自愿”,“欣喜若狂”地认领了一个“净莲社后进弟子”的名头,只不过其中有些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见自己的全盘谋划已然达成,顾柯也就不再逼迫这些宾客,坐回到自己的主座之上自斟自饮起来。
宾客们看到顾柯没有再发言的意思也都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鸿门宴好歹算是过去了,今日总归还是能享受一番官宴乐趣的,于是便取过赌具,乐器等开始在席间放浪形骸起来。
而苏龠则冷眼旁观了顾柯的全部表演,一言不发,他心知自己如今在华亭县的话语权还不如这个名义上的副手,而这年轻的顾少府如此工于心计又有宏图壮志,真是不知对大唐而言是福是祸。
更何况二娘之事还需借......
苏龠想到此处,借着酒意,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郑重其事地交予顾柯,说道:
“某知晓顾少府志不在小,某之妻儿在庞勋之乱时亡于兵祸后再未续弦,故而薛大兄家所遗二娘便如同某的亲女一般,此信是某这义父交予她的,希望顾少府能完好无损地交予二娘。”
说罢便将杯中黄酒一饮而尽,不给顾柯说话的机会。
顾柯见苏龠如此行状,心中也是幽幽一叹,他知道苏龠对自己与刘忠爱媾和的做法不敢苟同,尽管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他对薛二娘子的关心却是做不得假,哪怕他对自己再厌恶,也不会对薛二娘子撒手不管。
于是顾柯便点头答应说:
“某一定会将书信完好无损地交给薛二娘子,绝不会私自拆开查看信中内容。”
苏龠见顾柯做了保证也不再言语,两人间又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望着眼前觥筹交错的官宴,顾柯又回想起自己初见苏龠时的情景,不由得也有了些物是人非之感,心里没来由地蹦出一句诗来:
人貌非前日,蝉声似去年。
想要在这酱缸般的官场上挣扎求存,还要做出一番事业,不和光同尘是不行的。
自顾柯离开长安返回江东,在太保公病榻前告别时便早已在暗自下定了决心,此番的感慨也不能动摇他的心意,他绝不能让太保公的在天之灵无法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