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观月手指碰上按键, 立马轻巧地动起来,游戏机屏幕上, 一排排方块凑在一起, 然后消除,分数越来越高。
蒋铭轲在旁边安静看她玩。
苏观月这一把没有玩到过关,小车停在面前, 该她上车练习了。
苏观月把游戏机递还给蒋铭轲, 他没有反应,正托着下巴发呆,眼神空无, 她喊一声:“铭轲。”
“啊……不好意思。”蒋铭轲才回过神来,接过游戏机。
苏观月上车, 调整座椅位置,旁边的教练还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就是有共同话题, 我看你和小蒋关系越来越好了。”
后面三个中年男人, 也露出“你懂得”那种笑。
苏观月没有当回事:“只是比较聊得来。”
重点是, 蒋铭轲的长相真的很符合她的xp,劳累的时候只要看一眼,心情就会恢复很多。
美色令人充满动力。
至于别的什么想法, 苏观月是真没有。她只把练车场的凉亭当做一个可以在繁忙工作中休息的地方, 也只把蒋铭轲当成一个……没有丁点儿利益纠缠, 而且交谈时能让她觉得放松, 还长得特别赏心悦目的朋友。
她相信蒋铭轲也是这样看她的。
他们始终默契地保持着界限, 各不相扰, 等到练车的这几个月结束, 就各奔东西, 应该没有什么再次接触的机会了。
虽然会有点舍不得, 但苏观月对人际关系向来看得很淡。
苏观月绕场开完一圈,下车的时候,蒋铭轲已经把游戏机扔到一旁,自己双手懒散搭在栏杆上,整个人呈“大”字型往后趴,脑袋仰在阳光下。
听到苏观月脚步声,蒋铭轲伸个懒腰,坐正身子,懒懒笑着对苏观月说:“刚才玩俄罗斯方块的时候,我看着屏幕上黑色、灰色的小方块堆在一起,就突然想到了小时候。”
蒋铭轲和她聊天时,总是很喜欢回忆小时候。苏观月知道他很多小时候的事儿,也知道他家里的很多情况。
比如他被他爸家暴的事儿;比如他妈妈很早就离开他爸了,而他爸在外面到处乱搞,私生子私生女不知道有多少。
蒋铭轲痛恨他爸,想要离开,可是又离不开。
“嗯?”苏观月轻声问了一声。
蒋铭轲说:“那些小方块,乍一看就像是一堆一堆的煤炭。我小时候是在矿山里长大的。”
苏观月想起来:“你爸是做煤矿生意起家的。”
“嗯。那会儿我还很小,我记得我当时喜欢坐在大车副驾驶,看着一辆辆大车把那些黑漆漆的玩意儿拉走,山间风景缓慢倒退,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路上遇到回山的空车,再把我给载回去。”
苏观月撑着下巴:“所以你想要学开大车?”
蒋铭轲点头:“我喜欢在山里慢悠悠开着车,看两边风景缓缓后退的感觉,悠闲自在,而且还有钱拿。”
真正的货车司机不会在意开货车是否悠闲自在,他们只在意能不能赚到足以支撑生活的钱。
蒋铭轲还说:“如果可以,我还想回到矿山里生活,我喜欢山里的空气,喜欢那种宁静的气氛,也喜欢矿洞里黑漆漆的一条条通路,给我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开货车是一件很累的事,吃住很有可能必须要在狭窄的车厢里解决,路上还要面对各种各样可能遇到的危险,山洪、地震、抢劫、野生动物,还得注意车祸。
至于矿洞,恐怕没几个旷工会喜欢黑暗危险的矿洞,尤其是八十年代,矿工们几乎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下矿的,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
也就只有蒋铭轲这种富公子,才会羡慕货车司机和矿工的生活。
苏观月没有说出声,只静静听着蒋铭轲倾诉。
“你这是什么眼神?”蒋铭轲注意到苏观月的神色,笑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傻……我只是,嗯,想要过上远离我爸操控的日子,就像小时候那样。”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也知道很难,几乎不可能,我习惯了从他兜里掏钱的生活。不过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把开大车给学了也无所谓,总得试试嘛。说不定哪天,我真开着大货车四处闯荡去了呢?”
苏观月垂眸,思考道:“想靠开大车赚钱为生不太现实,你可以想想别的法子嘛。”
“我这不想不出来吗?”蒋铭轲打个哈欠。
“你会什么?”苏观月问。
“会……管理,应该会吧,我大学学的相关专业,又在我爸身边耳濡目染那么多年。”蒋铭轲漫不经心道,“可是他只给我钱,他手下的产业……防着我还来不及呢。”
沉默片刻。
苏观月忽然开玩笑似的问:“如果有人卖给你一个煤矿,你买得起吗?你愿意买吗?买了之后你能管理好吗?”
“这是什么问题?”蒋铭轲愣了一下,狐疑地眨眨眼,“现在又不是十几年前,煤矿买卖哪儿有那么容易。”
苏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