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接纳三个崽崽的那一瞬起,苏观月就已经做好了接受他们所有麻烦的准备。
生病的小孩子,都是脆弱的。
别说小孩了,大人生病时也是一样的。
一套流程过后,傍晚,修狗和茶茶躺在了同一个病房里。
这时茶茶打完一组点滴,烧已经退了。修狗才开始挂水,反而后知后觉般开始升温,小脸烧得通红,脑子也逐渐变得昏沉沉。
苏观月和阿勃手忙脚乱,一个测温,一个把帕子打湿盖在修狗额头上,又慌乱去叫医生。
“妈妈……”修狗昏沉沉的,下意识喊妈妈。
苏观月在一旁牵着他的手,一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喊他曾经的那个妈妈。亦或是,在喊她?
去年修狗发烧在医院时,也在喊妈妈吧?不过那时,苏观月知道,他喊的是以前丢弃他的那个妈妈。
“嗯,我在。”苏观月轻轻应了一声。
小男孩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像只小狗狗似的哼软软两声,感觉到手指尖的温度,像是安心了一般,再度陷入沉睡之中。
修狗睡了,茶茶又醒了。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声音很嘈杂,茶茶没有安全感,一睁眼就哭唧唧地找妈妈。苏观月赶忙再坐到她床边,小声安抚她。
苏观月哄着茶茶,累了一天,她声音都有些哑。
“唉……”一旁,正蹲在墙角写作业的阿勃轻声叹口气,抱着一本童话书坐过来,“茶茶,想听故事吗?我给你讲故事?”
茶茶迷迷糊糊地点头。
阿勃就抱着故事书,轻声念出声,他的神色难得温柔,声音也是轻缓的。苏观月听着听着,都逐渐有了睡意。
三个崽崽的性格发展,苏观月原本最担心的就是阿勃。
茶茶没心没肺,从来都不容易受伤。修狗过分懂事,但也正是因为懂事,凡事他心里都有个度,不会犯错惹事儿。
可唯独阿勃,有时候过分敏感,有时候又过分倔强、极端。他时不时就和茶茶吵架,也从来不会和修狗说太多话,独得很,苏观月很怕他一不小心就走上原文里的老路。
但这会儿,阿勃作为大哥,在弟弟妹妹生病时,又显得异常可靠。平时看起来再怎么独,他心底都是关心、在乎弟弟妹妹的。
苏观月眯了会儿。
终于把茶茶哄睡着,阿勃已经很困了,却还是强撑着守着。苏观月拍拍他肩膀,轻声道:“去睡吧,明天你还要上课,别累着了。”
阿勃低声说:“我可以请假……”
“你想请假吗?”苏观月轻轻笑着问他。
阿勃沉默地眨眨眼,他不想,他想要上课。
“没事儿的,我明天向公司请个假守在这里,现在茶茶和修狗都退烧了,明天应该轻松得多。”苏观月拍拍阿勃的肩膀,“你好好上课去。早点睡,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要是你们三个都发烧,我才恼火呢。”
阿勃抿了抿唇:“我身体才没那么差呢。”
阿勃就快十一岁了,已经过了抵抗力低得不行、莫名其妙就会发烧的儿童时期,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成长,向着少年的方向迈进。
不过阿勃还是听话地缩到行军床上,睡去了。
苏观月半睡半醒地撑了一晚。
一夜过去,还好两个崽崽都没有再发烧,也没有感染到肺炎的程度。他们继续挂半天水,等下午就可以出院休息了。
苏观月守着两个崽崽挂水,又昏沉沉地守一上午。因为生病的缘故,两个崽崽都是晕乎乎的,睡一会儿,又清醒一会儿。
到中午,吃饭又成了个大问题。
崽崽们都没有胃口,两个崽崽都知道要努力吃饭身体才好得快,不需要苏观月哄,他们都很努力地逼着自己吃,可就是……吃不下去。
苏观月这边哄一句茶茶,喂她吃下一勺饭,一回头就看见修狗盯着饭碗,向来乖巧的脸上竟然出现痛苦抵触的神情。苏观月赶忙又去喂修狗,可是一转眼,又看到茶茶抱着粥碗泪眼汪汪,咳一声,茶茶差点咳得吐出来。
苏观月心疼又心累。
比吃饭更痛苦的事情是吃药。
有一粒一粒的西药,也有中药冲剂,各种药的味道简直不是人吃的。苏观月闻着都觉得反胃。
白色药丸一扔进嘴里,苦味立马扩散开,茶茶猛地抬头喝一口冲剂,把药丸给吞下去,又差点卡着喉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茶茶做皮试的时候没有哭,这会儿吃药反而忍不住哭了。
另一边修狗也好不到哪儿去,差点抱着药碗干呕,艰难地把药一颗颗吞下去,难受得胸腹都在上下起伏。
好不容易吃完药,两个崽崽神情都萎靡不少。苏观月给他们一人喂了一颗大白兔奶糖都没用。
不过挂完水,总算是可以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苏观月叫一辆三轮,带着两个崽回家。路上,茶茶弱弱地问苏观月:“妈妈,人为什么会生病呀?茶茶好讨厌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