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绍兴二十六年,公元1156年。
正是暮春时节,雨后的大宋朝临时国都临安城,经过一日的风吹日晒,空气清新而又凉爽,正是气候最为宜人的时节。掌灯时分,整个临安城的万家灯火渐次点亮,尤以御街周边的坊市最为热闹,灯火辉煌。
熙攘嘈杂的酒楼,人来人往的绸缎铺子、首饰铺子,还有灯红酒绿的青楼,莺声燕语,楼上雅居的灯火不时明明灭灭,生意兴隆。
凡人们忙碌着俗事,浑然不知一团淡紫色的光芒从星空中划过,只是微微发出光亮,掩藏在夜空中,不偏不倚悬在临安城的上空,里面还有一颗米粒大的柠黄光球在挣扎跳跃着。
“你要拘着我的魂魄去往何处?”
“莫慌,孙姝,这就到了。真作假时假亦真,无为有来有还无。什么魂魄不魂魄的,你就当你是在做梦好了”。
名叫孙姝的柠黄光球虽然被包裹着,却能通过紫色光芒的感知,能真切看到下方的城市,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排列成行的路灯,建筑古朴,一大圈古代式样的城墙包围在外面。
稍稍花一点心力往下延伸,还能无限放大一般往下贴近,穿透,观察到城市的每一个细节。
“我呸,倒霉,哪哪都是碰到这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孙姝只是好奇这个雕栏画栋的宅子,未加思索就探入了那间屋子,只见桌上杯盘凌乱,旁边的胡凳也倒了一只,靠墙的锦榻罗帐前,一对男女正在依偎着分饮最后一杯醇酒。
重新回到俯视全城的视角,孙姝有点意兴阑珊。
刚从部队特战退役回来没几个月,跟着警队里的师父跟进一个涉D的案子,也是追踪到这么一类场所,却因为自己不好意思目睹而放松了警惕,遭了暗算。
可能是挂了。
反正后脑被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有知觉时就在天上飞了。
“后来,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就是我晕了以后,嗯,那个,安全了吗?”
不过这个紫色光芒内的意识却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
“担心啥,你的同伴还在外面跟着呢,不会把你笨死的”,停了一停又说道:
“这次挑中你,赋予你一番神通,让你来到这个时空,若是能闯下一番天地,说不定一梦醒转就变成超人了,别人很不安全”。
“这,好吧,南宋初期,文强武弱的时代,我很喜欢,话说给了我什么神通?一刀999吗?”
“你这真是在做梦了,去吧,后面自然会知道”。
柠黄的光球悠悠向下坠去,没入夜幕之中。
...
城东北角上的石门坊,里面住的多是中户人家,诸如三省六部里的郎中、舍人、书记,或是在临安城开有门市的富贵商人,倒是闹中取静安居乐业的一处好居所。
石门坊主街进去的巷子里有一户人家,家主孙综,字经理,在朝堂中录了一个宣义郎的散官,是离临安城不远的越州山阴人士,族中累世为官,在山阴祖地广置田产工坊,家道甚为殷实。
孙宅后院的中央,借着房屋里透出的亮光,孙家的小儿郎孙逊,十一二岁的样子,正在挥舞着一把竹剑,上跳下窜,左劈右杀,时缓时急,嘴里呼喝有声。
一趟套路下来,孙逊收了剑势,边上的大姊孙婉娘上前来帮他擦拭脸上的汗滴,嘴里还道:
“小逊果然是聪慧,这套剑法一天比一天娴熟了。不过君子六艺,习武终究是小术,只为强身健体,好好读书方是正途。”。
“知道了,大姊,我的功课也没有落下。大姊,我再练一趟”。
西厢房门边的榆树下,摆开了一张胡床,孙家的二小娘子孙姝娘正倚在胡床上,仰望星河明月。
孙姝娘年方十五,及笄之年,只比孙婉娘小一岁,与孙逊同是孙综的小妻张氏所出。
许是半仰卧的姿势太过舒服,兼之清风徐徐,月华如水,孙姝娘不觉间有点困倦了,迷迷糊糊中,月华所引,星光所牵,一股神秘力量自夜空中破空而来,注入姝娘的头顶百会穴,转瞬即逝,了无声息,融入夜色之中。
场院中的几人,皆未察觉到异样,仍在看着孙逊继续剑舞。
孙姝娘在失意中,先是感到一阵脑海深处的刺痛,想要挣扎,呼喊,却无处抓手。慢慢地,神秘力量在脑中扩散弥漫开来,刺痛变成了温热,再慢慢地清凉,从颈项向下延展,及至躯体,五脏,四肢,浑身通透,身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仿佛被轻轻地揉搓捻转,舒坦畅快至极。
孙姝娘不禁呻吟了两声,脑海中逐渐恢复清明,睁开眼来。
眼中能看到天空侧畔的榆树叶儿,朗朗星空,耳边听着小逊的踏步声,还有婉娘姊姊的偶尔喝彩,脑海中却还是乱作一团,画面闪烁,时而是湖边垂柳,含黛青山,时而是高楼大厦,车流如织。
两种风格迥异的画面在脑中争相展现,不知过了许久,才慢慢沉静下来,回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