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心狠须去烦恼根(1 / 2)

这一连串的吩咐下来,倒是不难记住,而且要说千里做官四处奔波的辛府管家也遭遇的多了,都不足为奇。

只是辛府管家觉得今天自家老爷的决定和安排很奇怪。

一个是过于仓促了,从辛少爷带着不期而至的贵客进门开始,到把自己叫进来,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也不知贵客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

二是这次的搬迁太彻底了,不留后路的样子,却又没有说到变卖屋宅田产。

三是时间给的太紧了,也就两天多的功夫,多少事情要去处置呀,哪里是这么好办妥当的。青州离济南不过两百里地,留下一些人手在这里慢慢办理也不是难事呀。

管家面露难色,自己是在辛家出生长大的,平日里也能和老爷有商有量地说上两句,这下就犹犹豫豫地想着多询问一些情况。

看着管家的神色,辛赞马上打断了他的举动,再一次坚决地说道:

“毋须多言了,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大后日就锁门闭户出发”。

而一向颇有主见的小少爷也看了过来,说道:

“刘叔,事情紧急,你你按着爷爷说的照做无妨,日后便可得知了”。

刘管家这才满脑门黑线地出去了。

钱喻清这时插言提起一事,说道:

“辛老先生,此次事起之后,恐怕牵连甚大,需提防金人的凶残报复。村中还有血脉相近的族亲的话,也须让他们提防一二,以免遭池鱼之危”。

辛赞想了想回道:

“我这一脉人丁稀薄,只得弃疾一个孙子,五服之内的族亲没有了。同族的人也不便早早说了出去。如此,待事起之后,我再遣一人回来告知族亲和密友,让他们略作防备,把平日里的书信都焚烧殆尽,免得留下把柄”。

“如此甚好”。

不过,辛赞犹豫片刻又提起一事,说道:

“今年年初时,老朽与济阳县的一位世家好友赵仲霖说定了一门亲事,将赵家的嫡亲二女说与了弃疾,已经纳征下了聘定,定下了秋后的婚期,正当其时,此事甚是棘手”。

孙姝娘拿出三维地图,让辛赞指了方位,济阳县正在济南府的上面,自己就算控制了青州暂时也是鞭长莫及,一时也无法可想。

这不远不近的关系,还不好提前通知人家。就算通知了,人家又能如何?举族搬迁?牵扯何其广也。

狠心的话还得没了烦恼根的人来说。

张都知说道:

“只好等起事之后再多遣一人前往济阳赵府相告了。若是他肯搬迁至青州治下便是一切都好,若是不肯,这等私事金人也未必会查得明白的”。

众人听了皆不再言语。

行大事不可瞻前顾后,哪能顾得面面俱到的。

...

到了第二日,众人也不出门,只在辛家休憩,闲闷了到庄园里溜达两步,看着辛家翻箱倒柜地折腾了一日,四下里都是忙乱的样子。

这一日倒是把辛赞爷孙俩的物件收拾利索了,明日就要带上几个亲信随着李清照这边的队伍先往历城去。

辛家的大队人马还可以再往后一日出发,这样一路缓行到青州时,青州应该已是被拿下了,径直入城安顿即可。

五岳之尊的泰山耸立于山东的丘陵与平原之中,山体岩基是可溶性的灰岩,其下溶洞发育而千孔百隙。

泰沂山系汇聚的自然降水潜入地下,向北一侧的潜流遇到更北面的岩浆岩基地而无法渗透,涌出地面,芹藻浮动,泉明水净。

先民们逐水而居,早在史前的新石器时代就有龙山文化的遗存佐证,渔于雷泽,躬耕历山,逐渐发展扩大成一个城市,直至汉代时因其位于济水之南,设立了济南郡,被誉为泉城,有诗赞曰: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济南境内五大泉脉,十大泉群,七十二泉,西以趵突泉为魁首,东以百脉泉为冠绝。东边的百脉泉就在章丘县明水镇上,周边还有漱玉泉、明眼泉等。

而李清照自幼就生长在这山水美景之中,所著的诗词合集《漱玉词》亦得名于此。

李家一族的墓地在胡山的脚下,离着李家老宅有十来里地。族中血脉较为亲近的人,比如几个叔叔,还有亲弟弟都在靖康年间南下了,其他的族亲向来也疏远一些。

一行人按着李清照的意思,过明水镇而不入,直接去了胡山那边。

墓园不是想象中的破落凋零,荒草丛生的样子,上山的小道和墓园的四周收拾得还算清净,看来是留下来的族亲费心尽力拾掇了。

一番寻找之后,李清照缓缓跪倒在父亲的墓碑之前,神色也没有太多的凄苦,一点淡淡的忧伤,一点重回故园的欣慰,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摆上准备好的祭品,又拿出酒盏斟满花雕酒,泼洒于地上,复又斟满一盏摆在碑前。

生母王氏和继母王氏也葬在边上,一一祭扫了。

李清照又掏出一张A4纸,却是昨晚写就的一篇短小祭文,在墓前轻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