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敲门声响起的刹那,张晓珂只觉得自己周身血液都凝固了。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总之一瞬间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险些瘫倒在地。
自己住在这的消息,除了王鹏飞也没谁知道。他来肯定不用敲门,依此推演,找上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难道调查科神通广大到了这步田地?自己刚刚落脚,他们就杀上门来了?
张晓珂回头看向房间,寻找可以逃生的路。这家旅社虽然是西式建筑,但是房子还不算太高,不能和现代社会动辄几十层楼的大酒店相比。如果现在是在绿地洲际,自己怕是得长出翅膀才行。
这种古堡酒店,倒是可以考虑赌一把,从楼上跳下去。
他又看到房间里的桌椅以及简单家具,如果把这些东西拿来顶门,就算不能挡住敌人,至少也能拖延点时间,为自己逃生增加几分胜算。
可是不等张晓珂的计划付诸行动,门外忽然传来几句英语:“我是你的上司,现在命令你开门。”
这是……徐主编?
对于徐辉英的声音,张晓珂再熟悉不过,哪怕是对方说英语,他也能听出其身份。刹那间,所有的恐惧都被欣喜所取代,张晓珂忙不迭打开房门,放徐辉英走入房间。
徐辉英的动作很快,张晓珂才刚刚开了一道缝,他已经侧着身子挤进来。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张晓珂只觉得眼前一花,徐辉英已经进入房间,反手带上了房门。
“徐叔叔!”
等看到眼前的人确实是徐辉英之后,张晓珂的心彻底放下,整个人也随之失去了控制。所受的委屈、恐吓这一刻完全释放,张晓珂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只剩下了哭,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徐辉英显然也很紧张晓珂,见面之后先是对着他上下观察了一番,确定他没事之后,才长出一口气,一把将张晓珂抱入怀中。
虽然徐辉英的身材算不上如何魁梧,可是当张晓珂的头接触他胸膛的刹那,还是感觉到了无穷的力量与温暖,瞬间驱散了地牢的阴冷以及调查科带给自己的巨大压力与阴霾,甚至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徐辉英就像是一座大山,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什么都不怕,也没人能伤害自己。
“张晓珂你受苦了。是我不好,害你受了牵连。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等到张晓珂哭了好一阵,徐辉英才开口询问。张晓珂也连忙用袖子擦着眼泪,随后对徐辉英摇头道:“我没事。我就是想徐叔叔,还有就是害怕……有坏人要抓你,徐叔叔你快跑!快点离开南京。”
之前张晓珂和王鹏飞以及高飞他们打交道,都能正常表达自己的想法。可是一见到徐辉英就觉得手足无措,想好的话也说不出来。
好在徐辉英倒是保持着冷静,并没有因为张晓珂没头没脑的话发脾气,反倒是安慰着张晓珂:“别急,有话慢慢说。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风险,也知道你的不容易。不过我们总要平心静气才能说明白事情,着急是没用的。先喝口水,冷静一下,我们慢慢谈。”
说话间徐辉英给张晓珂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去,借着张晓珂喝水的当口,他也介绍起了自己的情况。
原来阿布在逃离巡警的魔爪后,就一路跑到了卫民报社,围着徐辉英叫个不停,又拉着他的裤管往外面硬拽。
虽然徐辉英没有张晓珂和阿布之间那种默契以及隐藏的指挥系统,但是他的脑子不糊涂,马上就能想到是张晓珂出了什么事情。很快,他就通过马路上的人了解到之前发生的一切。
毕竟逮捕张晓珂的时候,路上还有行人。不管是调查科还是胖警察,都不能把所有人全抓走。凭借徐辉英的本事,想要了解张晓珂的情况还是做得到。
只不过正如张晓珂所考虑的一样,徐辉英想要救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主要问题在于,调查科不是个合法的机构,甚至在公开层面,这个组织根本不存在。他们抓人不经过司法程序,也就谈不到保释。就连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路人都说的不太明白,想要救人又哪有那么容易。
徐辉英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哪怕事情困难,他还是四方奔走,努力寻找途径救张晓珂出来。之所以卫民报挂锁,就是他忙着去救人,所以把报社锁门了事。张晓珂和王鹏飞发现报社上锁的时候,徐辉英正在四处找人救人,两方就那么错了过去。
听到徐辉英这么说,张晓珂心里顿觉暖意洋洋。别看是王鹏飞把自己从调查科带出来,可是论起感情,张晓珂还是和徐辉英更亲厚。
随后张晓珂又问道:“徐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徐辉英一笑:“这就是卫民报的伟大之处了。我们这份报纸是办给南京老百姓看的,虽然没有收大家的钱,但是不代表没有好处。老百姓的回报是无限的,比如你的下落,就是回报的一部分。”
原来因为办报的关系,徐辉英和南京基层民众关系特别融洽。不管什么年月,老百姓都对知识分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何况是一心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