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启午后就进了宫。
明日就是他望月楼重开的大好日子,他本打算叫上他的好侄儿来凑凑热闹,谁知找遍了整座皇宫也没瞧见他的身影。
“人呢,人都去哪了?赵都,怎么连赵都也不在啊…”他独自一人坐在养心殿的主位上。
那原本断裂的桌子已经换了新的,换成了一龙一凤的雕花装饰镶金漆方桌。
他这小侄儿,有点意思。
实在是等不到人,元启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桌面上的通鉴,不知不觉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而元墨则一言不发的在包间内呆坐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心情略微平复,才扯着沙哑的嗓子向一旁的赵都说道:
“天色不早了,小豆子,回宫吧。”
“是,陛下。”
赵都面上看起来不喜不悲,但其实他内心是为陛下高兴的。娘娘找到了,小皇子又还在,这可都是天大的喜事啊,要是太皇太后知晓,那得乐成什么样了。
不过再想想现在陛下与娘娘的关系,始终未得进展,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俯身搀扶着元墨。
只因宫里无人知晓他们出来,所以两人只能来到偏僻的巷子口,脚尖一踮,稍放内力,飞身回宫。
回到宫里,养心殿的门刚打开,赵都就察觉到殿内有其他人的存在。
“谁在里面,出来。”他挡在元墨身前,对着屋内呵斥道。
“…嗯…吵死了,是哪个不想活的,来扰本王美梦。”元启抓着脑袋一脸懵逼的从桌上抬起头。
“呃,是…是七王爷啊。”赵都从元墨身前退了下来。
“皇叔?”
元启还未从梦中完全清醒,直到他睁开眼看见元墨那张放大号的脸,才惊得连连后退,他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皇叔,你睡得倒是挺好的。”元墨不带情绪的说道。
嗯?这是又怎么了?元启发现他的好侄儿最近真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整得他现在都要看他心情办事了。
“臣惶恐,臣是在等陛下。”元启从主位上下来,朝元墨揖着手。
“等朕?何事?”
还未搞清状况,元启不敢造次,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元墨迟迟未见回复,走过身边提醒道。
“皇叔?”
“呃,也没什么事,就是望月楼明日重整开张…如今看来陛下应该事务繁忙,无碍,反正到时有白掌柜撑着场子也足够了。”
白掌柜?元墨眼神一亮,这不是把见宛宛的机会直接摆在他面前吗?什么事务繁忙,哪怕是下刀子他也要去。
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他抓着元启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好皇叔,快说,明日什么时辰。”
呃?这么爽快?这侄儿,能处,哈哈哈哈。
“陛下也想去凑凑热闹?”元启试探性的问道。
有了元墨的捧场,到时候那些官员自然也会争相而来,他望月楼还怕没生意吗?
“去,皇叔的望月楼重开,身为侄儿怎能不去道贺呢?”
元启惊喜万分,搂着侄儿的肩膀,脸上笑开了花。
“那就说好了,明日申时。”
“申时?”元墨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在这个时辰开业的。
“对呀,白掌柜说咱那叫宵夜铺子,让我先在夜里试试,要是反响不错,再考虑十二时辰开着。”
宵夜?十二时辰?那就是这铺子要从早开到晚?除了那些妓院窑子,云都很少有铺子会在深夜还开着,这样可行吗?他的宛宛何时懂的这些?
元墨不禁回想起即位之初,因政务繁忙,内忧外患,经常月余都见不上她一次,也不晓得她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未曾想过,他们之间竟如此陌生,仔细一想,宛宛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还有她那些奇怪的东西又是从何而得?
他们虽然可算作青梅竹马,却好像都变成了另一个人,无数的谜团仿佛在等待着他的探知,让他想重新去了解她。
是夜。
今夜的云都城月明星稀,寂静如水,月光下,一抹矫捷的身影正如鬼魅般飞驰而过,枝上的寒露随之落地,不留下任何痕迹。
白府的守卫不算森严,起码守不住他的夜访。
三名护院,竟不如一个银霜。
银霜发现了端倪,一路尾随。
就在那人意图潜入白宛宛房中时,银霜看准时机,猛然跃下房檐,一出手就是杀招,口中还带着怒斥。
“何人擅闯,拿命来。”
那人听见声响,凝聚内力,袖袍一挥,算是抵住了银霜的致命一击,回身显露真容。
银霜看清来人,收起了第二道杀招,没有丝毫犹豫就双膝跪地。
“陛下?卑职有罪。”
月光照在元墨那不言苟笑的面孔上,更显冷峻。
他看向银霜,眼神却带着赞赏。
“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