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玉棋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她睁大眼睛惶恐地望着孟玉妍。
孟玉妍笑得挺畅快,语气十分轻快地道:“等会汤熬好了,你去良医所领了,端给你那姐妹。”
“不,二夫人,求您!玉屏不懂事,求您开恩。”玉棋给她砰砰地磕起响头。
孟玉妍哼了一声,含笑望着玉棋,直等到她额头磕出血来,才重新开口道:“这样吧,你把汤端过去,保证她喝下去,我就提拔你做我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你若是不愿意呢,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如何?我可不收不愿意帮我做事的下人。”
玉棋呆呆地望着孟玉妍,头一次觉得这个头脑不太聪明的二夫人面目是如此得可憎。
就算是做事很辣的世子妃,也绝不会像二夫人这样以玩弄人心为乐的。
她后悔了。
可如今后悔也无用,以世子妃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再接纳她的。
她来二房,就没有回头路了。
玉棋咬着牙,伏下身去再次给孟玉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大声道:“奴婢愿意效忠于二夫人!”
当日晚上,在两位粗使婆子的陪同下,端着三大碗黑浓的绝子汤来到了玉屏的房间。
玉屏不愿喝,对着玉棋破口大骂,玉棋哭得满脸是泪,捏住玉屏的腮帮子,要强行给她灌药。
玉屏不服,昔日的好姐妹两人因此扭打成一团。
两个婆子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玉棋被玉屏用簪子划伤了脸,才上前帮忙制住玉屏,然后盯着玉棋亲手把剩下的两碗汤药灌入昔日好姐妹的口中。
玉屏喝下药不久之后,便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大声惨叫起来。
她拼命地扣着嗓子,想要把药吐出来,被两个婆子压着绑了起来。
惨叫持续了一整晚,次日一早,孟玉妍让玉棋再去瞧玉屏的时候,玉屏的身子早都凉透了。
李易听说之后,只答了三个字:“知道了。”
连怎么把人安葬了都没说一句。
玉棋彻底绝望了。
二房夫妻这样的人,能指望他们什么?
没几日,被毁了容的玉棋在自己房中上吊走了。
消息传到五芳斋,玉香、玉静听说之后抱在一起狠狠痛哭了一场。
如今这府里,王妃那儿是想都别想,世子殿下跟王妃不对付,她们不敢去,三房四房都是新婚燕尔,两位夫人定然不会收留她们,好似除了世子妃身边,她们别无去处。
不就是跟着去道观么!
这有什么?去庄子上的这段时间她们什么苦没吃过?跟在世子妃身边总会比在庄子上稍微好些吧?
打定主意之后,二人去求了宋清月。
宋清月对李昭身边的这六个贴身大丫鬟着实无语得很。
她看着跪在面前的二人,问道:“怎么,这几天去哪儿了?不见你们过来?”
“回,回世子妃,实在是奴婢乍然听说世子殿下的消息之后太过于震惊,一时回不过神来,求,求世子妃原谅!”玉静结结巴巴地说着,一双眼睛红红肿肿,又可怜又委屈。
玉香也道:“奴婢们伺候殿下多年,实在是,实在是心里难受,求世子妃原谅!”
“伤心?是为了殿下伤心还是为了自己的出路伤心?找不着下家了,跑回来求我,当我这里是什么?捡垃圾的地方?”
面对世子妃的翻脸无情,两人以头触地,哭得不能自已。
宋清月冷冷瞧着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也都不容易,她们又没对自己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就这么把她们往死里头逼好像有点太过分了?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叹口气,示意墨竹扶她们起来。
“坐下说话吧。”
玉静玉香站起来,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绣墩上,不住用衣服袖子抹着眼泪,她们现在落魄的连一条手帕都没有。
“你们姐妹六个,到现在毁了四个了,你俩说心里一点不恨我,我是不信的。”
玉静连连摇头,急急辩解道:“没有!世子妃,真的没有!奴婢知道,一切都是她们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世子妃并未对我们做什么。奴婢心里没有记恨世子妃,一点也没有,求世子妃您信我们!”
玉香年纪最小,刚止住的眼泪被宋清月一句话吓得又掉出来,抽抽噎噎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了:“没,没有。奴婢,奴……婢,不,不敢,记恨世子妃!奴婢不敢的!求世子妃原谅!呜呜呜……”
宋清月叹口气,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来,递给她,语气放柔了道:“先把眼泪鼻涕擦了。”
玉香双手接过帕子,擦了鼻涕,依旧一抽一抽地,跟玉屏一起看着宋清月。
“你们心里怎么想我,我不关心,因为我不会把你们放在身边,不是因为你们不好,只是因为我没办法信任你们。这个原因在我,不在你们,明白么?”
玉香一听宋清月不留她们,圆溜溜的眼睛立刻又泪汪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