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地方不适合你。”

他又多拿了些钱扔到她的面前。

“这些钱够你买处房屋，吃穿不愁很长一段时日了。”

她松了手，低头去捡地上的钱。

他转身刚走两步，她却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了他的面前，将那些钱举了起来。

“大哥哥，我不要钱。我叫雀儿，我的父母死了。除了他们以外，大哥哥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她将那些钱在自己的破衣服上擦了擦后，再次捧到他的面前。

“大哥哥，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好吗?”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

“我可以带你走，但是你日后肯定会后悔的。”

他的话明明有着不悦，却让她听了开心不已。

“真的吗?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绝不后悔。”

“……”

***

“什么?！！你带去了百余名随从，只回来了你和乌丹?！！”

朱雀宫，凤雏殿内。

姬羽洛搂着仍在哭泣的穆锦慈，穆锦川则跪在地上低垂着头。

“是，儿子无能，请母亲责罚。”

姬羽洛看到外出多日才归的儿子身上全是血污，冷艳的面庞上没有丝毫的关切之情，因为她对此并不关心。

“罢了，梦魇谷本就是凶险之地，死便死了吧，帮小慈抓捕的赤鬃狮可曾抓到?”

听到母亲说到和自己有关的话题，穆锦慈停止了抽泣。

在穆锦慈从小接受的认知里，穆锦川这个哥哥除了和她是一个姓氏，有着相同的血脉以外，和身边那些护卫仆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对她来说哥哥去了哪里，又有没有受伤，又都经历了哪些危险她本就毫不在意，何况她的脸被毁了，更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事。

“幸不辱命。”

穆锦川轻应一声，从玄灵空间里放出一只脊背高度到他膝部的赤红色皮毛小兽。

小兽通体毛色赤红，唯有四只脚上的毛色乌黑，看上去有点呆萌。看到这只小兽，姬羽洛大喜，穆锦慈却大失所望。

“这就是赤鬃狮，这么个小东西，我当是多么凶猛的玄灵兽，怎么就把哥哥搞的这般狼狈。”

穆锦慈语气相当轻巧，一句话说的不咸不淡，却仿佛在穆锦川的心上刺了一刀。

“小慈，你懂什么。”姬羽洛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下那只小兽后眼中喜色更浓。“赤鬃狮本就是地灵兽里可遇不可求的极品灵兽，四足踏幽更是极品中的极品，而这只四足乌黑如墨，正是踏幽之相。”

姬羽洛说罢聚集玄力朝着那只小兽发出一击，小兽瞬间全身散发出耀目金光，身体变大数倍的同时口中发出一声低吼。

那一击便如同被它完全吞没一般，轻松化解。

穆锦慈见状糟糕的心情好了些许，迫不及待的将踏幽收入自己的玄灵空间中。

“这件事办的不错，你先回寝殿休息。明日，你立刻亲自带人去把毁了小慈面容的那个恶毒女人给抓回来！”

“是，母亲，儿子告退。”

为了抓住这只踏幽赤鬃狮，他此行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穆锦川完成了母亲交给的任务，一句夸奖对他来说已太过奢侈，褒奖之类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自己以现在这副遍体鳞伤的模样出现，母亲竟然对他经历了些什么，有没有伤到哪里这些毫不关心。

现在这个结果早已在穆锦川的意料之中，何况妹妹的脸再次被毁，他能得到那句赞扬已是不易。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是当一切真真切切的被他感受到时，他那颗已被冷透的心还是不自觉得又僵硬了一些。

他从未在这里感受到半点温情不是吗?

又何必抱有期望?

没有期望，便不会有失望。

一切全是他的错，他不该抱有那本不该有的幻想。

梦魇谷是个随处都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残酷之地，而脚下这个被称为家的地方，比那梦魇谷更加的可怕数倍。

在这个家里他很卑微，卑微到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能自己偷偷在无人的地方自舔伤口，生怕会因此让母亲觉得他无能，从而更加对他不屑一顾。

穆锦川强撑着身子走出飞虹殿，回到自己的东倚殿后遣走了所有人。

见殿中再无一人，他那强挺着的脊背终于再次软了下来，直接摔倒在地上，一团黑雾遮住了他的双眼，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眼中闪起了瘆人的绿色光芒。

良久……

一缕清晨的光照射在穆锦川的脸上。

那光让正在醒来的他皱起了眉，但很快那光便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一样又暗了下来。

穆锦川睁开眼睛，看到了雀儿的笑脸和她那只抬在半空中为他挡住阳光，布满老茧的手。

“大公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