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岚对这位祖母的评价只有一个,那就是离得越远越好。
柳家老二柳裘是王氏老来得子,怀孕时又是喝中药又是吃补品,又是请道士又是捐金佛,非得让八方神仙各显神通的才平安将老二生出来,这自然是心肝宝贝的疼着。
也就自己父亲柳祐比柳裘年纪大了十几岁,不愿同他争宠,这才两人一直和平相处着。
可到底,大房,是吃亏的。
到了他们小辈这一代,自然是爱屋及乌,王氏什么好的宝贝的都先想着二房,美其名曰:
“老大争气,可不是要多帮衬着弟弟不是?”
柳山岚虽与自己这个祖母没多亲近,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至于其他的,还要看这次王氏还有没有这个本事拿了。
“祖母说得对。”柳盈盈被王氏搂住,认真认错的态度让人更加垂爱。
“不怪你,你年纪小,见识短正常,倒是你这个做姐姐的,见了妹妹做荒唐事,怎么不规劝?怎么不拦住?”
这都能祸水东引?
柳山岚在心底嗤笑。上世她与祖母不多亲近,成亲后更是不常回家省亲,倒是忘记了祖母这指黑为白的本事。
话虽如此,表面功夫却不得不做:“孙女儿给祖母请安,愿祖母健康长寿。”
王氏冷着脸,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孙女儿偶感风寒,本以为几日就能好全,来祖母这高鹤堂承欢膝下,却不想病情反反复复,孙女儿也一连缠绵病态一月有余。盈盈堂妹与孙女儿向来交好,病中也常听说她为孙女儿各种求医问道,故而她那样的脱口而出,孙女儿还以为堂妹真的与太医院有私交能请来大人为孙女儿一看。”
柳山岚抽出本安放在袖子里的手帕,煞有其事的在双眸之下点点,仿佛真的为了王氏的误解而难过。
这一番话下来,王氏连带着柳盈盈倒是都是一愣,这向来不喜与人诉说一二的柳家长女,怎么转了性子了?
王氏脸上闪过一道若有所思,便将自己的胳膊微微的从柳盈盈的怀里挣了挣:
“好岚儿,祖母没有斥责你的意思,只是长姐如母,有许多东西你妹妹不懂的,你得多教着点儿。”
柳山岚自然是也如同柳盈盈一般柔柔弱弱的应了。
倒是柳盈盈这边被王氏一挣,总觉得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大姐姐……这病了一通,倒是与以前有些许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
柳山岚发了誓的绝对不会再让小人插手,又怎么会和以前一样只想着逃回自己小屋呢。
“堂妹有所不知,姐姐这几日躺在床上,总后悔有些事,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有时发烧发到糊涂,觉得自己再见不到这和和睦睦的一大家子,就更觉得后悔,人生苦短,要珍惜眼前人才好啊。”
这话说的无可挑剔,柳盈盈的面色又难看了一分,不过她很快就又是那个笑语盈盈的小姑娘了,硬生生将话题扯开,拉着王氏说起了府外的趣事儿。
快到晌午时分,柳山岚带着绛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一路上都发觉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欲言又止,终于到了屋里,柳山岚连一口水都没有喝,直接坐在花凳上问绛辰:
“说吧,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柳山岚本没有太放心上,她的两个丫头绛辰与青笙都是一顶一的忠心,这她都是知道的,谁知抬眼一看,绛辰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姑娘……姑娘真的是夜里高烧都烧到快要……快要……”
绛辰说不出不祥的话来。
柳山岚一时怔仲,绛辰已经跪倒在她面前,口中呜咽:“是婢子……是婢子不好,是婢子没有照顾好姑娘,才让姑娘感上了风寒,姑娘生着那么重的病,一定特别难受,还……还顾虑婢子的感受,婢子实在是对不起姑娘啊……”
许是绛辰哭声大了点,闻声而来的青笙也跪在她面前,劝阻着绛辰:
“你做什么?好好的哭些什么!姑娘好不容易病气消散了,你在这里哭来哭去的,把姑娘的福气都哭跑了!”
绛辰听了这话,才死命的忍住哭意,可整个人还是一抽一抽的。
柳山岚站起身,蹲在他们两人面前,哄道:“罢了罢了,想哭就哭这一次吧,我知道你们两个这一段时间都不容易,哭一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笙听闻,也不说绛辰了,瞧着柳山岚眼里也开始掉金豆豆。
绛辰见此,伸手作势就在青笙背后拍了一下,泪眼朦胧的呜咽道:“你还说我……”
柳山岚一手一个,将两个丫头都揽入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想哭便哭吧,但只准哭这一时,用罢午膳,我们可还有正事要做的。”
三个人抱作一团不提。
午膳过后,柳山岚便直接唤了马车要出府。
青笙表示不解:“姑娘,以往都是要午睡的,您不困么?”
柳山岚摇摇头:“前一阵子实在是在床上睡得久了。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