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啊，坐吧。”

来到了这间满是烟味的办公室，田恬被呛得直咳嗽，对面的人似乎也看出来客不喜欢烟味，抱歉地笑了笑，然后用他那被烟熏黄的手指在空中挥了挥，消散了田恬眼前的一点烟雾。

这个不太擅长言辞的老头正是田恬要找的人，也是李飞的启蒙导师——蔡指导。

蔡指导泡了一杯茶，递到了田恬面前。

“你想让我去找李飞？”

田恬点了点头，随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苦！”

田恬心里想到，但她没表现出来。

“他现在都是意甲球星了，我这个老头已经教不了他咯。”

蔡指导顺手就从烟盒里掏了一支烟，但看到田恬皱着眉头的样子，立马放了下来，喝了一口茶。

“不会的，正是因为现在李飞的处境困难才需要您的帮助啊，蔡指导，虽然他在意甲踢得风生水起，可我们毕竟也只是二十岁不到的孩子，在为人处世方面还需要您多指导那。”

“行吧。”

蔡指导又喝了口茶，随后从嘴里吐出两片茶叶：“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

田恬能从蔡指导的眼神中看出对李飞的重视。

“那要麻烦你等我一下，我还有一节课，上完才能走。”

田恬点了点头，和蔡指导一起来到了足校里的足球场上，说实话她也很好奇，这个肥胖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培养出李飞这么优秀的足球运动员的。

……

“喂！刘子琦你愣着干嘛，他妈的上去踢球啊！”

一到训练场上，蔡指导就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办公室里拘谨的样子，变成了一个严厉的足球教练。

“你他妈的，刘子琦还踢不踢啦？不想踢下来！”

那个被蔡指导骂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球场上，甚至感觉有点六神无主。

蔡指导见刘子琦没有反应，索性冲到了场上，拎着他的耳朵到了场下。

“我叫你，你听到了吗？”

刘子琦低着头，两个嘴唇吓得发白了，眼泪汪汪，一副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球场上的比赛还继续的，场下蔡指导反复和刘子琦交流着刚才他的跑位，在确定刘子琦听懂之后，蔡指导把他放回了场上。

之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愣头愣脑不知道怎么跑位的刘子琦，突然前插出了几个不错的单刀球，这样的变化让蔡指导乐坏了。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错。”

他得意地对着田恬说道，像是在炫耀自己慧眼识珠的能力。

……

在去李飞家的出租车上，田恬坐在副驾驶，而蔡指导一个人坐在后面，他怔怔地望着窗外，和田恬呆在一起的几个小时里完全不能抽烟，让他感觉特别难受。

“蔡指导，您怎么一两句话就能教会刘子琦跑位啊？”

田恬一开始见到蔡指导的时候还有些失望，觉得他可能没有李飞说得这么神奇，但是在亲眼看了他的训练课后，田恬彻底服了，这样水平的足球教练怎么可能屈居于青训呢？

“我？哈哈哈哈！”

蔡指导一下子笑了出来：“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刘子琦这小家伙本来就聪明，但性格扭捏，在场上老是想些有的没的，把他叫下来骂一顿，心思自然就回到足球上了。”

“这性格挺像李飞的。”

田恬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回头又看到蔡指导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那您这么高的水平为什么不去带职业队啊？”

“哎。”

蔡指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国内足球圈现在最可怜的是孩子啊，这么多好苗子一批一批地被足协和急功近利的老板们毁掉，之前大张旗鼓地搞青训，结果说撤资就撤资，那些足校的孩子都没人管了，你说这些16、7岁的孩子，没怎么读书，只会踢球，没了足校他们怎么办啊！”

“我们这批老教练就想着退休前尽可能地再多带点人，能再多出一两个李飞，就知足了。”

“那你们没想过去改变环境吗？”

“改变？我们可做不到，现在在国内，只看钞票，我们这些穷老头，什么都改变不了。”

听了蔡指导的话，田恬也感觉到了一阵心酸，也知道了李飞能走到现在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

……

回到李飞家的红色木门口，田恬重新敲响了门。

“怎么又是你，很感谢你对我们李飞所做的一切，但请回去吧，李飞不想见人。”

李飞妈妈看到又是田恬赶忙想要关门。

蔡指导上前一把抓住了门，大声朝里面喊道：“我来了也不见吗？”

蔡指导故意提高了声音，让房间里的李飞可以听到。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叹息，沉默良久之后，李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让他们进来吧。”

李飞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