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和李东阳两人对视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两人都没吭声,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似得,低头看着跟前的公文。
“唉。”
出了口气,刘健看着在那装聋作哑的谢迁和李东阳两人,不由得心头更加发闷,这两个好友的态度,却是有些不妙啊。
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人虽是好友,可是,他们三人的关系,却是真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并没有什么确切的利益关系,他们三个之间,有的,只是共同的目标,国泰民安,文治昌盛。
也正因为,三人才会成为好朋友的。
而若是真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另外两人,怕也是不会有什么妥协的,甚至,或直接说出来的。
“丁乔、宾之。”
刘健用手揉了揉眉头,出声喊了两人,道:“刚才的话,怕是你们也都听到了吧。”
“是。”
李东阳点了点头,看着刘健,却是没了下文。
谢迁则是不吭声,看着刘健,等着刘健继续往下说。
“陛下让锦衣卫彻查此事,明显是在偏向曾毅啊。”
刘健心情很差,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沉闷:“刚才,那小厮传话,曾毅已经被锦衣卫的佥事亲自送出了锦衣卫衙门,可是,同属此案的聚香楼的人和宋竹,却都未出来,怕是有些不妙啊。”
“希贤,这事,既然陛下已经交由锦衣卫查问了,咱们内阁,怕是不好过问。”
李东阳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不过,声音却很沉重,让人根本就不能忽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锦衣卫能查个什么案?”
刘健一挑眉头,暴躁的脾气就又忍不住了:“锦衣卫那帮靠着皇帝宠信的奸贼,除了迫害大臣外,还有什么能耐?”
“希贤,慎言。”
从刚才开始,一直没吭声的谢迁忍不住皱了皱眉,刘健太过狂傲了,这是他的脾气,真以为内阁首辅了,就无所畏惧了?
岂不知,内阁首辅,从这个宝座上跌下去的,也不在少数。
而且,现如今,谢迁却是越发的赞同之前李东阳说的那番话了,谁没个年少轻狂时?
刘健看不惯曾毅,可是,刘健自身,如此大的年纪了,身为内阁首辅,不照样有高高在上的那种旁人不可违逆般的盛气凌人?
而且,刘健的这股盛气凌人,已经有些过了,迟早,是会因此而伤到他自己的。
“慎言作甚?”
刘健猛的拍了下桌子:“那锦衣卫所行,难不成老夫有说错不成?”
“希贤说的极是。”
李东阳赶紧打圆场,道:“只不过,正因为此,咱们才需慎言,莫让锦衣卫的人探听了过去,咱们内阁不怕,可万一他们暗中出些什么幺蛾子,怕也是让下面的人为难的。”
“这帮无法无天的东西。”
有了这个台阶,刘健的火也就消了不少,嘴里骂了几句,也就不说这个了。
“曾毅已经从锦衣卫出来了,而且,还是被锦衣卫的佥事亲自送出来的,怕那聚香楼的人和宋竹,是要遭毒手了。”
刘健却是很了解锦衣卫的手段。
“总不能让锦衣卫乱来。”
李东阳却是也皱了皱眉眉头,看着刘健,建议道:“若不然,希贤以咱们内阁的名义,给锦衣卫送去张条子,让锦衣卫规矩些。”
内阁虽然凌驾各部院之上,可是,却并非皇权,也没有真正经过皇权圣旨确定的权利,是以,内阁想要像哪个衙门传达命令,一般都是写个条子,然后由哪位阁老签上名字,送过去,也就行了。
只不过,内阁的条子,在大明朝什么地方都官员,甚至,在吏部,怕也是要有一些用处的,可唯独,在锦衣卫,怕是就是一张普通的字条,根本就没任何的威慑力,起不到什么作用。
是以,李东阳这话,等于是废话,看似是在赞同刘健的意思,可其实,却是持反对意思的。
“皇帝既然下旨,此事交由锦衣卫处置,咱们内阁,就无需理会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案子,能翻天了不成?”
谢迁在一旁,却是懒得在和刘健拐弯抹角了,在这件事上,刘健错的太离谱了。
身为内阁首辅,却没有宰辅的度量,和一个五品官较量,而且,起因还很离谱,是看不惯曾毅的圣宠,猖狂,怕其日后为权臣,一手遮天。
这说法,其实,说白了,还是刘健不知怎么了,就突然看曾毅不顺眼了,想要把他给从眼前撵走。
直到曾毅掌管京察大计,若是那个时候,曾毅服软,亲自前去拜访刘健,怕这事,也就了了。
无论刘健怎么看不惯曾毅,可曾毅服软了,且把京察权利变相让出去了,他刘健,哪怕是出于颜面,也必须放过曾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