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谨过来以后支走了乔以年，得知来龙去脉一时也无法评判，正沉默着，韩杨突然问：“阿谨，如果是姚瑶遭遇了这种事，你会怎么办？”

虽是不曾发生的事，却让肖谨心神一颤，如果是她出了事，他大概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吧。这么设身处地一想，他倒是理解了韩杨。

包厢里氛围压抑，肖谨劝他别喝伤了身体，韩杨听不进，仰头灌酒，肖谨只好陪着。不知过了几巡，房间门突然大开，姚瑶笑容灿烂：“嗨！”

见来人，肖谨弯了弯唇，瞥见她身后的人正要开口说什么，姚瑶忙不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心领神会，顺从的闭嘴。

乔以年和程嘉从大厅折了回来，陈渝和赵泽航也姗姗来迟，两两寒暄，包厢里顿时喧闹起来。

热闹非凡的场面，韩杨的落寞显得尤为格格不入，他垂眸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旁边的沙发陷落，视野范围内出现眼熟的衣裙，他才回过神，缓慢的看向来人。

周语不带表情的盯着整桌的空瓶，少晌才责怪了句：“自己身子不爱惜，没人心疼你。”刚说完，她就别开脸，忍不住落泪。

韩杨看着她话都不会说了，一根根勾起她的手指攥进手心里。感受到温度，他松口气的闭了闭眼，似在印证这并不是幻觉。

乔以年适时圆场：“诶——周语，还好你来了，赶快把这货带走！再喝下去，阿谨赔惨了不说，小爷我这平日里白酒刷牙啤酒当茶的酒神名声都要不保了。”

大家都笑。

周语不着痕迹的擦掉眼泪，倔强的睨了他一眼：“跟我走吗？”

韩杨呼吸沉了几分：“走！”

几乎是敲锣打鼓的送走了二人，肖谨跟姚瑶凑耳：“我们瑶瑶这么厉害，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搞定。”

姚瑶乐了，嗔他一眼：“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什么都扛着，以为很伟大吗？”

肖谨拧眉：？

事实上，周语从一开始就知道韩杨打人的根本原因。苦苦逼问，只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而已。

在这段感情里，韩杨始终把自己放的很低，为了她甚至不考虑自己，这不是周语想要的平等关系。

周语的上司吴军是公司的老人，能力平平却地位稳固，只因为董事会有些关系，职场上颇得助益。

但她却能力出众，鹤立鸡群，深得副总青眼。董事会早有变天的传言，大换血是迟早的事儿，所以近段时间以来，身为副总心腹的周语取代吴军的风声愈来愈劲。

为自保，吴军心生毒计，买通了对方公司的负责人黄建宾，临时换了那猥琐男去洽谈，一来是给周语一个教训踢她出局，二来是可借此折了副总羽翼。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能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而且，哪怕后果严重也查不到黄建宾头上，因为猥琐男是他死对头的人。

一石二鸟，各取所需，看起来天衣无缝。只是千算万算，露了一步棋。

对方公司内部窝里斗，将黄建宾私下做的这肮脏交易抖了出去，消息七弯八绕传到了韩杨耳朵里，这才有了打人那一出。

周语在韩杨被带走问话以后去求过副总，好不容易说服他出面插手此事，却还是晚了一步。

周语哭着对姚瑶说：“你知道吗？他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他那么努力，可因为我，这一切都没了。瑶瑶，你能明白么，我不想让他为了我牺牲到这个程度……”

“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呢，他就那么不相信我，你知道吗？我可以做到的，赶吴军下台，我可以的。”

职场上变幻莫测，她既然有立场，自然不会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对吴军，她早就搜集了足以令他倒台的证据。

这件事以后，一沓厚厚的资料甩在董事会上，公司里真的变了天，吴军和他背后的人被双双拉下马，副总上位拿到了实权。

只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赢了，却无意让韩杨为此献祭。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总认为害韩杨失去了大好前程是她的原因。

“如果没有我，他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本来马上就要升职了，他努力很久了……”周语自责的不行。

姚瑶能感同身受，当初她对肖谨就是这么想的，怕因为自己阻碍了对方变得更好的脚步，只是当时不知错的有多离谱。

她轻叹一声：“小语，你还记得当初我跟肖谨闹别扭的时候，你怎么劝我的吗？”

周语抬起泪眼，姚瑶握住她的手说：“你说的，喜欢一个人要勇敢。他很好，你也不差，你们两个在一起还会变得更好！既然心里都有对方，别扭什么呢？所以小语，去找他吧，别犯跟我一样的错误。”

她的开解奏效，因此周语才会出现在serendipity。

当她讲述完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肖谨低笑了声，姚瑶以为：“你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职场的？也确实，勾心斗角，太累了。”

他眉梢挑了下，不置可否的弯了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