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关珩走过凉亭和长廊,踏进西厢房院子时,坐在屋顶上的黎箫,便扔了一颗小石子砸向他,灿灿地笑起来,戏谑道:“咱们家珩儿,深夜这是去见谁了?”
关珩不予理睬,朝书房走去。
“马车里的女子是苏瑾吧?深夜见准三皇妃,”黎箫则学着他爹教训他的语气,阴阳怪气地调笑一番,“珩儿,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吧。”
关珩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一掷,石子就如同飞剑一般稳稳地击中黎箫身旁屋顶上的瓦片:“滚回黎府睡大觉去……”
黎箫半躺在屋顶,嘴里叼着一颗草,右脚搭在左脚上,抖了抖腿,漫不经心地说着,“走不了,我可是收了钱财,就得替人消灾——”
“毕竟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的五姨娘,高价请我杀你!”
这剧本里的女子,怎么各个都打打杀杀的?
自打沈悦从地牢逃跑后,云舒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随时随地的跟着关珩。
关珩回想今日,好不容易才甩掉她去凌云书斋清净清净,谁知,他刚巧从书斋出来,又碰见怒气冲冲的云舒,原本还一副眦睚必报的刁蛮样,可一看见关珩,她就当街朝他扑了过去,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
关珩一时慌乱,只得尊卑有序的一口一个五姨娘的叫着。
黎箫又意犹未尽地调侃起来:“说起来,你家少夫人好像也曾花大价钱请我杀你,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让原本对你情有独钟的女子,都恨不得杀了你?”
关珩眉心微皱,十分自恋地脱口而出:“大概是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黎箫凉飕飕地笑了起来:“那这次你准备让我怎么杀你?毒杀?暗杀?还是乖乖投降叫我一声大哥,饶你一命?”
关珩明摆着在讥讽:“灵州城内外就没有其他高手了?”
“我也好奇,她们怎么为何要请一个逛花楼的公子哥来杀我?”
“怎么?你瞧不起人?”
激怒了黎箫,从房顶腾空而下,落在关珩身旁,他面色并不妙,即使,唇角还挂着笑意,携来的风也凉意十足。
可画面一转,他又嬉皮笑脸地双手交叉与胸前,围着关珩转了两圈,唇角微微勾起,试图蛊惑人心:“杀你之前,我先帮你瞧瞧面相——”
“啧,不妙。”
凑近一瞧,黎箫摇了摇头,“没了辟邪祟的少夫人,你这面色发紫,怕是要陷入桃花劫。”
关珩镇定自若,瞧着黎箫无谓叹息:“请你来杀我,你却半夜帮我看相?那五姨娘这银两可真是白花了。”
“少废话,杀你还不容易?”
黎箫笑意未减,“我是看在咱俩从小到大的交情上,顺便帮你看看相,这是附赠的。”
随后,黎箫又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他:“你最近可有大麻烦,心仪的女子会移情别恋。”
一个成天泡在花楼享乐的纨绔子弟,什么时候成了张口胡说八道的看相的骗子了?
关珩不悦:“胡说八道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
“少夫人不是最近消失了吗?我听说是冷爷劫走了她,这男子英俊潇洒,女子美貌如花,这孤男寡女,定会日久生情……”
“……”
英俊潇洒?
呵,大概是不知道在沈悦眼里,冷爷就是个娘儿们?
再说了,谁见过冷爷的真面目?
“你爹不让你去征战沙场是正确的。”关珩愁绪万千地摇了摇头,“否则,你肯定算不准是哪个万花楼的姐姐哭着要去沙场跟你生孩子。”
黎箫被他气笑了:“你先关心关心自己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关珩回头想想,他怎么就这样任由沈悦与冷爷单独相处呢?
要是沈悦发现冷爷“弱不禁风”的背后是柔情万种,就这么春、心、荡、漾了,岂不是晚了?
女主只能心悦男主,毋庸置疑。
可终究或许会抵不过翩翩公子男二号的日久生情。
紧接着,他又摇了摇头,自信地否定了那个想法。
要知道沈悦曾经是多么疯狂地炙热地喜欢着自己,这一切对自己的无视,都是沈悦使出的伎俩而已。
“我何须担忧?”关珩笃定地说着,“是她死皮赖脸要嫁给我,全灵州城的百姓都可作证。”
“灵州城百姓还亲眼所见,她当众休夫的豪情壮举!”
“但最后她舍命为我挡了暗器…….”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当时少夫人中的暗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见过?”
“……”
黎箫努力回想见到暗器的情景,可怎么也想不起,无奈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但我能肯定,不是在灵州国。”
“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关珩,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