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梅说，其实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为它们的灵力对于普通人的意识来说，还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包裹意识的身体被烧穿，甚至直接溶解掉。

在新材料没有研发出来之际，用真人做实验即可以缓步推进实验进度，为后续开发新技术积累数据，还可以解决相关机构人手不足的问题。

杜飞的神色也变得迷茫。

他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将材料做得更厚实一点呢，或者干脆用钢铁。这样一来，灵力再强也烧不穿了啊。”

韩梅反问：“当今世界有哪种钢铁可以包裹住灵魂呢？”

恐怕并没有。

杜飞默默低下了头。

楚悯又举起手来，“老师，我还是不明白，如此复杂的实验，它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韩梅问：“你说的是哪方面的意义？”

楚悯说：“就是让人意识分离出来的意义。”

韩梅不耐烦地说：“当然是为了屏蔽人间各种电磁信号和灯光的冲击，更加有利于相关人员在人间开展工作。这一点我记得在之前面试的时候，都给你们讲过的。”

楚悯忽然想起面试时有本册子的确有过相关的介绍，不免有些羞愧。

一直在闷头沉思的妇女忽然举手发问：“冥界为什么不把相关的动作直接交给人间来做呢？”

韩梅眉头一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妇人说：“就是将勾人魂魄的事情直接交给人来做，成立一个类似警察局的部门，他们在人间不是比阴差限制更少吗？”

“你很有想法，但思路并不新奇。”韩梅说，“我们不妨转变一下思路，你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半夜三更忽然有人来敲门，说是来取你下地府的。你会怎么想？你的家人、亲朋好友、邻居，他们会怎么想？”

她接着说：“话又说回来，寻遍人间，又能找到几个适合经常与冥界打交道的人呢？”

妇人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韩梅说：“每个人都畏惧死亡，但每个人又不可避免的要面对死亡。在死亡这件事上，世人都讳莫如深，所以还是不要放在明面上的好。”

底下的学员都点头表示赞同。

一直认真听讲，未曾说过一个字的程天石忽然开口，冷声问：为什么冥界可以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熟悉民间传说的人都知道地府有一本生死簿，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个人的生死。

是啊，如果生死早已注定，对那些努力活着的人岂非是太不公平？

韩梅微微一怔，尔后摇头苦笑。

谁都听得出来，他问这个问题的语气里带有牢骚、怨言、忿忿不平。

但毕竟传说终归是传说，不可能完全套进于现实。

可是……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难道他在这种事情上受到过不公平的待遇？

韩梅看着他说：“谁告诉你冥界可以随意决定每个人的生死？”

程天石苦涩地笑了笑，“那些阴差拿着命魂拘票到处勾魂散魄，难道不是最好的明证吗？”

“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没有人可以与世长存。”韩梅说，“就算冥界有这个权利，那也是经过千万年的发展完善，最终留存下来的法则。”

程天石低着头沉默不言。

他不满意这样的答案，却也无可奈何。

韩梅并不是个冥界的主事人，只是个派遣公司的部门经理。

就算有些权利，也仅仅是局限于本公司内。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种事情要深究起来，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也并非这堂课的主旨。”

她叹了口气，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人的生死全凭自己在掌握，绝非传说中那样全靠冥界生死簿大手一挥。”

程天石还是不说话。

教室里的学员也不说话。

课堂的最后，韩梅语重心长地说：“或许从我们个人的角度出发，看到的很多事情都有失偏颇，可这并不代表现行的法则是有失公允的。我们不能将什么事情都推给冥界，让他们主持公道，人间有自己的法则。”

随着一句“好了，这堂课先到这里，我们下午继续。”学员们接连离开教室，去填饱肚子，迎接下午的培训。

在下午的课程中，韩梅道出了招楚悯等人参加这次实验的缘由。

由于在之前的实验过程中，并未取得令人满意的结果。

于是，经过专家组一番研究和论证，他们认定除了设备需要改进之外，实验人员的筛选方式也得作出改变。

他们把实验对象由之前的五官端正、本科以上学历、品学兼优等，改为疑似与里世界产生某种不确定性关联的人。

经过多年调查研究，这种联通两界的关联，很可能源起始于1999年那个特别的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