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双剑出自云南苍山一带的点苍派,一直居于深山,不轻易下山与人往来。
点苍派既然居于深山,怎会与太汾镖局扯上瓜葛?
点苍墨剑说:“一个月之前,我们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太汾镖局,那天,有一群陌生汉子带着刀斧上了苍山,说是有人瞧中了‘树王’,要把它伐了去。”
“树王?”
“嗯,”点苍羽剑说,“树王是棵紫柚木,长了上千年,高约五六十丈,十来个人伸臂才能把它围起来。”
点苍墨剑接着说:“对,那树王生在苍山之巅,历经千年,汇聚万灵,万万伐不得!”
“是的,”点苍羽剑附和,“你知道有多灵?苍山上尽有些熊罴虎豹等猛兽,倘若上山之人被猛兽追赶,只要能跑到那紫柚木树荫遮蔽的地方,猛兽就不敢闯进去叼人行凶。千百年来,不知救过多少上山之人的性命。”
“所以,砍伐树王,岂非造孽?”
说到这,点苍墨剑这老儿声音哽咽,眼圈居然红了,由师弟羽剑接着说:“天生万物,本来是供人取用的。我点苍派居于深山,也不想管人家的闲事,奈何,陌生汉子们上山后,随后有一批乡民上了山,求到了我点苍派,请本派出手制止。因此,我师父出面制止,把上山伐树的汉子们赶下山去。”
“师弟呀,咱们当时闭什么关,习什么武!”墨剑捶胸顿足,显得十分激动,“如果不是咱们闭关习武,就不用师父他老人出手了,师父他……他老人家,也就不会死了!啊嗬嗬嗬——”
“令师不幸,叫人慨叹,”秦长天摇摇头,“不过,我瞧着,你二人身手已然不错,令师想必武功更高,又怎么会死在一群伐木汉子手里?”
“唉,”羽剑黯然垂首,“我看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体,他老人家身上开了几十个洞——造成这种伤势的,武林之中只有‘一阳指’的功夫。我兄弟二人,理所当然地以为,师父是遭了人家的暗算,死在‘一阳指’手下,为此,我兄弟打到大理段世门上,与大理段氏的后人结了仇。”
“谁知,大理段世早已弃武多年,”墨剑说道,“我们找上门去,一打听,原来的大理段氏早已门庭冷落,段家祖宅都被卖掉了,段氏后人都在段家村。我们又到了段家村,村中只有几个农夫农妇。”
羽剑从旁叹道:“为报师仇,我们兄弟可算造天孽了!”
秦长天不明就里:“这话又怎么讲?”
墨剑说:“这事也用不着含糊其辞——我们兄弟大老远找到段氏后人的时候,段家村吹吹打打,正碰上一对年轻人成婚。我向段家村村民逼问,谁出手杀的我师父,村民个个瞪大了眼睛,都说不知道。当时,我以为村民跟我装傻,为了逼他们显示武功,我一剑一个,杀了那对新婚夫妇。我杀人之时,段家村人哭喊叫嚷,也有上来与我们厮打的,可是拳脚十分拙劣。看得出来,他们早已不习武多年,绝不会是用‘一阳指’杀害师父的真凶……”
“师兄,”羽剑哽咽道,“你别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那对新婚夫妇,是咱俩一起杀的……”
秦长天眼神瞬间冰冷:“这么说,你们两个杀害了无辜百姓?”
“不是我们两个,”墨剑向师弟连使眼色,“是我一个人杀的——我准备报完师仇,就回段家村,在那对青年夫妇坟前自杀谢罪。”
“很好,记住你说的话,如果到时候你舍不得死,秦某就替段家村人讨这个公道!”秦长天说着,话锋一转,“那么,为什么又跑到浦江城来,杀害太汾镖局满门呢?”
“因为我师父,是太汾镖局勾结安南人杀的,”墨剑恨恨地说,“我兄弟回来之后,重新检查师父遗体,发现师父他老人家,根本不是死于‘一阳指’,而是死于一种叫做‘洋枪’的玩意儿。后来,我兄弟终于找到了用‘洋枪’打死师父的凶手,继而顺藤摸瓜,摸到了太汾镖局这条线上。”
他二人还要往下说,秦长天打个手势,制止了他们:“你们师父,是不是‘点苍双雄’的其中一位?”
墨剑点点:“师父姓暂,大号上‘凌’下‘化’……”
点苍双剑,原来是点苍双雄之一,暂凌化先生的弟子!论起辈分,暂凌化与师父紫萍上人是一辈,在武林中素来以内功精湛著称。
至此,秦长天始知,这两个精瘦枯干的老儿,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而是武林中一代高人暂凌化先生的弟子!
尽管得知自己一举击败了一代高人暂凌化的弟子,秦长天却顾不得沾沾自喜,相反,他心中涌出一丝莫名的忧惧。
细细推究,这一丝忧惧,也不是今天才有的,而是早早潜藏在心底,只不过此时听了暂凌化先生的遭遇,一下子被勾了出来。那就是:
几十年焚膏继晷,苦练而来的内功,在洋枪面前,算是什么?倘若几十个人手持洋枪,就可以乱枪射杀一位武林高人,那么,自己这身武功,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助自己在绿林当中打响名号?
诚然,武术帮的皇甫青云曾经召集绿林大会,替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