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死了。

死之前穿着她母亲给她的唯一一件生日礼物。

一条红色的连衣裙。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太久没有见到她，所以裙子的尺码小了很多。

李薇根本拉不上拉链。

但就算是这样。

李薇也是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硬塞了进去。

背后的肉一片通红，还隐隐约约有些紫青的淤血。

廉价的布料“刺啦”一声开裂在腰间。

她丝毫没有发觉。

一只麻雀叽叽喳喳跳到了树梢，好奇地打量着她。

“哦哟，李薇穿了新裙子哎。”

“她好骚哦，跟她那个妈一样。”

“是啊，李薇你这么骚，穿着衣服干嘛？脱下来看看？”

她退到天台边，拼命挣扎。

裙子的裂缝越来越大。

一不小心，她半个身子都悬空了。

廉价的衣服被扯破。

她像一条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下坠。

…………

她的母亲摸着怀里的牛皮纸袋。

里面有两万块钱。

像一粒小石子投入大海中一般。

她的死没有激起任何浪花。

一片树叶掉了下来。

其他的树叶照常生长，欣欣向荣。

它们有着光明的未来。

甚至连只猫也不如。

李薇死了，但又好像没死。

窗外一只麻雀跳到树梢上，放学铃声响了，惊得它扑翅到麻雀堆里。

新来的转校生盯着麻雀发呆。

三三二二的同学们走出了教室。

他们有了新的讨论话题。

谁家的明星又出了新专辑。

谁和谁好像有情况。

被夸奖的孩子桌肚里有一只湿漉漉的小猫咪。

“李同学这学期进步很大，希望大家多向他学习……他呢，还很有爱心，收养了流浪猫，我们决定用班费来一起养育这条小猫……”

“好耶……”

“好啊！”

有时候教室里的转学生拿着被退回来的日记小声啜泣。

她在交上去的日记本上写道。

“我看见窗外新飞来一只很瘦小的，头上长着一撮红毛的小麻雀。”

“但是它好像不合群，其他的麻雀也不喜欢它。”

“经常蹦蹦跳跳地有同伴去啄它身上的毛，好奇怪。”

“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到了地狱，身边都是怪物。”

“我哭着去找老师，却看到了更大的怪物。”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那种被啄秃了羽毛的麻雀，它正在拔自己身上的毛。”

…………

办公室内。

“小作啊，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要正能量。”

班主任敲了敲桌面，不满的打回她第六次改完的日记本。

“你这孩子写的都是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什么鬼怪和麻雀？”

“我们还是要多看看阳光点的东西 ，要发现生活中的美好，要温暖懂吗？你这样子我很难给你及格和通过啊……”

转学生点了点头。

她看见窗外那只红毛麻雀，好像变成了一个红衣小女孩一样。

她揉了揉眼，果然是出现了幻觉，小女孩又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久，她去了天台。

天台上有那只红毛麻雀死了。

她发现其他的麻雀也开始秃毛和萎靡不振起来。

好像是得了某种瘟疫。

后面那一群麻雀一个个死掉了。

她想去告诉老师。

可是来不及了。

天台上，一个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的大西瓜，被扔了出去。

西瓜被砸地稀巴烂，红色的汁液流了一地。

下面还有着一些死麻雀的尸体。

在隔壁班教书的王老师的姑母正好来看她。

她姑母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一身的老年斑，看起来随时就要行将就木一般，但是一双眼却十分锐利，胸前挂着一口黑色的小棺材。

很少与亲戚朋友来往，昨天神神叨叨的，但是待自己还不错。

在她的帮助下，校园里再也没有出现死麻雀和烂西瓜。

果然环境好了起来。

附近一间灰暗的房间里，多了具鲜红的血色小棺材，还有被封魂钉死死钉在棺材里的李薇。

她被那老太太炼成了小鬼。

成为老太太的爪牙以后，她唯一的执念就是穿上一条漂亮玩好的红裙子，所以衣柜里挂满了红裙子。

但是她死前怨气太重，不能离横死之地太远。

干脆就在横死之地附近，王老师为了照顾自己的姑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