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葉执起酒壶给自己倒好茶，本欲低头饮茶，却在听到自家兄长的话后，握茶杯的手收紧，眼眸低垂，眼睫颤动，遮掩眼里无奈和哀伤。“你不承认也罢，你身体里流的是和我一样的血。”

“啪”的一声，茶杯碎裂，碎片直接将顾倾葉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划伤，渗出鲜血，可燕肆眼里依旧是一片冰冷，脱口而出的话语带着浓浓地恨意：“我没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弟弟。”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会送你通往上界，因为，这是父亲的遗愿。”顾倾葉猛地将茶水一饮而尽，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就走，却因为身后燕肆撕心裂肺的大吼而愣在原地。

“燕非，你怎么有脸跟我提父亲！”

“你用二十万燕家军的尸骨炼制往生琴，成就你的霸业，你让他们尸骨无存，死无全尸。”

“燕非，你配提父亲两个字吗？”

顾倾葉浑身透着一股死寂，那种为亲人所不信任的孤独，让他的心生疼，可他却装作冷情，领着莲清就走，头也不回。

莲清望着顾倾葉落寞的背影，心疼地开口：“师尊，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

“莲清，为师说过，如果恨为师能支撑他活下去，那就恨吧！”燕肆和他不同，燕肆不知父亲和二十万燕家军的死是燕云帝一手策划，不知人性的黑暗，也不知上界仙尊境界的魔修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功高盖主，帝王疑心。如果让燕肆知道，恐怕燕肆早就不管不顾冲进燕云国皇宫灭杀燕云帝。然而，据他所知，燕云国灵尊境界的强者就有四五位，燕肆如果去，绝对有去无回。

“可是师尊，莲清不想看你被兄长误解。”莲清不由想起前世，他被人陷害，被追杀，百口莫辩，无一人信他，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他比谁都清楚。

顾倾葉停住脚步，回头用手抚摸着莲清的脑袋，然后屈指弹了弹他额头，露出极为浅淡的笑意。“小阿清，有些事，并不是只有说出来才有意义。即便被天下人误解，只要我们无愧于心就好。”

面对顾倾葉的温柔，莲清终于忍不住将藏在自己内心的想法和盘托出：“师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很多事，知道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你会不会不要我？”

前世无论被怎么对待他都可以不在乎，可今生，他只在乎师尊的想法，如果师尊知道他从前的事，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只配待在臭水沟的死老鼠。

即便他明白人性的黑暗是那么的肮脏不堪，可他还是想抓住眼前仅有的光明。顾倾葉，就是他想拼命抓住的救赎，仿佛只要有顾倾葉在，他就永远可以做长不大的孩子，永远是被师尊宠爱着的莲清，而不是被万人唾骂的魔修凤辞。

如果某天，师尊不要他了，恐怕他会坠入无尽深渊，再也无法维持心里的善念。

“哪怕你与天下人为敌，为师也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顾倾葉这句话，从此刻开始，被莲清铭记在心，无论身处多少的黑暗，他始终记得他的师尊，一脸认真的说永远站在他这边。不过很快，他就被这句誓言背弃。

当晚，暴雨倾盆，电闪雷鸣，刚想入寝的顾倾葉就听到敲门声，带着少年独有的软糯声音。“师尊，你睡了吗？”

顾倾葉前去开门，只见莲清穿着白色里衣站在门外，怀里还抱着个枕头，脸上带着恐惧，望向他的眼睛里带着祈求。

“师尊，我怕打雷，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顾倾葉望了眼外面的倾盆大雨，有些许雨水已经溅到莲清的裤脚，终究是于心不忍。“进来吧。”

莲清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侧躺在床内侧，拉起被子盖到胸前，被褥传来奇异的清香。

谁知顾倾葉坐在一边的桌案前，从纳戒里掏出本秘籍翻阅，烛火映照下的脸庞清润如玉，高贵清雅。

莲清轻轻唤了声：“师尊。”

顾倾葉听到莲清唤他，微微侧头，面露温柔。“小阿清可是睡不着？”

莲清点点头，顾倾葉朝他招手，莲清掀被下床，还不忘整理好被褥，随后才坐到顾倾身边。

顾倾葉在莲清渴求的目光中从纳戒中掏出一本阵法集给他，莲清打开瞬间皱巴着一张脸。

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你用灵力试试。”

话落，莲清用灵力翻开下一页，页面上便出现泛着金光的字和阵法，莲清眼睛瞬间晶亮。

顾倾葉伸手揉了揉莲清的头，随后便将目光转回手中的秘籍上。

屋外雷霆暴雨，屋内师徒俩人坐在一起，各自阅读手中的秘籍，静谧而又美好。

次日一早，拍门声伴随着郑天星急切的声音响起，顾倾葉不耐烦地睁开眼，眼里带着被人打扰美梦的不爽。

莲清已不在床内侧，想必是早起修炼，顾倾葉下床洗漱完穿好衣服才打开门，不爽地看着比他矮上许多的郑天星。“天星老头，一大早你叫魂啊！”

“不是……小倾葉，我徒弟他……不是……你哥哥他听说新都城被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