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莲清的目光便焦灼在顾倾葉身上，声音饱含思念：“师尊，一年不见，我很想你。”

这一年时间里，他想师尊想得发疯，恨不得立马返回神剑宗赖在师尊身边，可师尊有令在先，他不敢，他怕师尊生气。

顾倾葉并未回应他的话，而是准备将压箱底的东西都教给他。“你乃神魔一体，为师再传你一套天魔功法，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用。”

莲清松开顾倾葉，顾倾葉回身抬手，手指点上他额头，天魔功法便传入莲清的精神识海里。

莲清粗略浏览一遍，发现确实是不得了的功法，也和他前世修炼的魔功完全不同，他记得最深的一句就是：心怀善念者，魔修亦可成神。

“师尊，魔能修炼成神吗？”莲清不信，魔修即便魔力再高也无法修炼成神，修魔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无法成神。

“能，神界有魔神也有妖神。”顾倾葉还是决定先给徒弟吃定心丸，免得他挂掉后，无人给莲清指路。

“那，师尊，你是什么神？”他跟在师尊身边十几载，师尊似乎什么都会。

顾倾葉没回，只是在心里默念：帝君。

“师尊，我想学亡灵曲和往生曲。”莲清一想起当初殷川战场上他召唤的骷髅，他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好，师尊教你。”顾倾葉召唤出往生琴放在桌案上，待莲清坐下，他才如多年前那样手把着手教莲清弹奏。

“亡灵曲，天地同哀，你的感情必须和亡魂产生共鸣，弹奏此曲者意志必须坚定，不被亡魂的怨念侵蚀，你以送他们轮回为条件，便能号令百万冤魂为你所使。自身境界越强，意志力越坚定，便能驱使更强的亡魂。”

“往生曲，弹奏者必须心怀悲悯，身怀佛法，弹奏出超度梵文，打开轮回之路，超度亡灵，化解他们的怨气，方能送他们入轮回。”

次日，莲清说想去指导下师弟师妹们，顾倾葉便随他去。只是莲清走后，顾倾葉从纳戒中掏出一颗巴掌大通体银白的蛋。

渡了些灵力，摸了摸蛋壳后，顾倾葉又将银白色的蛋收回纳戒中。

顾倾葉突然想起好几年没有去看燕肆，于是去练剑场准备带莲清一起去，结果往常很黏他，他去哪儿就跟哪儿的莲清，竟然拒绝跟他去见燕肆。

想起之前莲清和燕肆互相看不顺眼，于是也没多想，御剑离开神剑宗。

半月后的夜晚才到达中洲学院，顾倾葉终于明白莲清为何不来。莲清背着他，在燕肆面前，把他老底捅光。

“小非，对不起。”燕肆这几年想了很多，该想通的不该想通的全都想通了，他醉心修炼的同时，也在盼着顾倾葉的到来，可一等就是一年多。

殷川战场一役他便想说这句话，想找顾倾葉的时候，顾倾葉已经走了。

“想见见他们吗？他们的灵魂已经复原，随时便可送他们往生。”顾倾葉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燕肆相处，和燕肆共同长大的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燕肆明白莲清说他以后绝对会后悔，恐怕早就想到今天。他怎么不悔，他肠子都悔青了。

“小非，你能再唤我一声兄长吗？”他知道这是奢望，可他就是想再听听。

记忆里的小燕非少年老成，整天板着张脸，眼里只有修灵的各种书籍。而他，摸鱼打鸟，戏耍小姑娘，那些王侯将相家的小孩就没有没被他揍过的，连大臣家里的也不放过，堪称燕云城小霸王。

总之，小燕非越优秀，他挨的毒打就越多，父亲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揍他，当然每句话开头前必加一个‘你看看你弟弟’。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小燕非，可他并不想弟弟整日待在房里。

于是，他软磨硬泡，求爷爷告奶奶，终于才把小燕非这个书呆子拖下水。

他掏鸟蛋，小燕非在底下撑着衣衫接着。他摸鱼，小燕非便站在岸上捡鱼。他整哭小姑娘，小燕非便从兜里拿出糖哄她们，小燕非生得精致可爱，很招小姑娘喜欢，往往小燕非一哄就好。诸如此类的，多不胜数，他闯祸，小燕非善后。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顾倾葉飞上屋顶，仰躺着望着满天繁星。

燕肆紧跟着上来，坐在顾倾葉身边，不过内心还是因为顾倾葉愿意理他而开心。“洗耳恭听。”

“宇宙洪荒初始，天地尚未有法则，不分昼夜，没有生老病死，更没有六道轮回，那时候实力为尊。妖魔两族生来便有强大的灵力，而人族强者寥寥无几，所以，人族被当做妖魔两族的食物，被无情猎杀，生灵涂炭。”

“天地间诞生一颗蛋，孵化出一条龙，与天地同寿。那条龙荡平妖魔两族，创天地法则，创神界、佛界和鬼界，制定六界法规，开通轮回路。数十万年间，那条龙沾染鲜血无数，最后却成为神界人人敬仰的帝君，人界眼里的英雄，但同时无数妖族和魔族都在盼那条龙陨落。”

“其实我觉得那条龙很可怜，与天地同寿又如何，受万神敬仰又如何，他没有七情六欲，只知道杀戮，杀戮过后陪伴他的只有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