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云澜,似乎想从她的眼中探寻到什么,过了好半晌才缓缓道:“澜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云澜并不打算隐瞒,起身跪在皇帝面前,将那晚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皇上,这件事都是嫔妾不好,若是早早告知您,或许五皇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殿内是死一样的沉寂,皇帝只是一言不发,但见额上的青筋累累暴动,忽而他抄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掼在了地上,怒斥道:“她怎么敢!!”
杯子里的热水溅在云澜裙摆上,点点晕染开来,云澜仰面看着他,抓着皇帝的衣袖道:“皇上,此时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眼下要以五皇子为重。”
言初尧紧闭双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强压心口的怒意将云澜搀扶起来,朝着外头姜是与吩咐道:“你给朕去查清楚温太医的底细,不要惊动任何人,再有,从新挑乳母嬷嬷和太医去翠微宫,除了太医乳母,不许任何人靠近五皇子。”
姜是与不明所以皇帝为何要动这么大的怒,可天子的决断不容他一个奴才置喙,颔首应下,便转身朝着太医院去。
屋子内,言初尧双拳紧握,嗤笑道:“朕的后宫真是一团污秽,一个个看似温良贤淑,背地里竟如此恶毒,争风吃醋的事情,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敢动摇国本,朕断断不会放过。”
听着这些话,云澜心头立时涌上一丝担忧,今日事发,瑞婕妤能留下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可五皇子绝不会再交由她抚养。
她只可怜,五皇子年纪轻轻,便要承受母子分离之苦,也不知道将来皇上会让谁抚养五皇子。
出了勤政殿,穗禾见云澜面色不佳,便引着她去御花园散心,走的累了便在望月亭中歇息,想起刚刚的事情,穗禾不解道:“主子,皇上既然要为五皇子重新选太医,您为何不趁机推荐檀太医?”
云澜随意的攀了一枝秋海棠在手,似笑非笑:“温太医在太医院当差二十年,素有杏林圣手的美誉,可即便这样的人,也被人收买,眼下太医院的人,皇上谁也不信,我若此时将檀昭推出去,皇上反而会怀疑这件事我有没有参与其中,如此倒是连累的檀太医,五皇子的事情本就是烫手山芋,旁人自不会接,如此便能成全他。”
穗禾讶异:“皇上怎么会怀疑您?”
“寻常夫妻相处也需要谨慎,何况是帝王之家,我并不像其她妃嫔一般,背后娘家可依,所以凡事皆要小心行事,若是一步错,那便是步步错,祸及自己不说,还要连累旁人。”
云澜轻轻叹一声气,随手将手中的秋海棠抛掷御湖中,安静平和的湖面立时泛起阵阵涟漪,似乎是在预示着后宫即将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主子,莲嫔娘娘来了。”
穗禾看清对面的一行人,赶紧小声提醒云澜。
不远处的莲嫔也发觉亭中站着的人是谁,便欣然走了过去,云澜听得提醒,立刻转身朝着莲嫔行礼道:“嫔妾给莲嫔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莲嫔笑的很客气,伸手虚抬了一把:“毓贵人请起。”
抬眼瞧见穗禾手中还拎着食盒,温婉一笑:“毓妹妹这是从哪来?”
云澜有意隐瞒,扯了其她由头:“回娘娘,适才嫔妾才去了万福宫看望太妃,正要回宫呢。”
莲嫔轻笑:“妹妹向来侍奉太妃勤勉,相比之下,倒是显得本宫懒怠了。”
云澜微微屈膝,缓缓道:“太妃娘娘于嫔妾有知遇之恩,嫔妾应当侍奉。”
忽而御花园南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透过花树缝隙,依旧能分辨为首的人是谁,莲嫔眉心微动,似自言自语道:“这姜公公走的这样急,还领着太医,这是出什么事了?”
柳枝附和道:“瞧这方向,莫不是去翠微宫?”
“也是了,五皇子病了好些日子,太医也是去了一波又一波,却不见效果。”说完,莲嫔似故意般问下云澜:“毓妹妹可知道些什么?”
云澜轻轻微笑:“嫔妾人微言轻,向来不爱管其她人的热闹,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
莲嫔也并未动怒,只是笑而不语,倒是穗禾轻声说:“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您早上的药还没喝呢。”
“娘娘恕罪,嫔妾身子不适,不能陪娘娘说话了,嫔妾告退。”
莲嫔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待云澜走的远些,柳枝才道:“果然那晚的话,毓贵人是听见了,瞧着今日的阵仗,瑞婕妤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只是奴婢不明白,您为何如此笃定,毓贵人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皇上?您还真是神机妙算。”
“哼,哪里是本宫神机妙算,只不过是利用她慈母之心罢了,一个渴望孩子,却又生不出孩子的人,自然会比旁人更心疼孩子。”
语罢,莲嫔停一停,嗤一声笑:“走吧,这往后的日子还有的闹呢。”
这厢翠微宫,瑞婕妤正歪在榻上假寐,忽听雪雁急匆匆的进来禀报:“主子,姜公公带着太医来了。”
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