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欢伯看了眼厨房,对卓玓道:“笋子那小子瞒着不说也是对的,有些事忘了反倒清净。”
这句说完,一直嬉皮笑脸的模样不见了,神情凝重:“仪狄与你结为夫妻之事终是让天界知晓了,引得天帝大怒,降旨要他回去领罪。
遂其在回去前,担心你孤身一人无人照应,又不放心将你托付他人,便耗费神力将在地底休养生息的笋子提前幻化出人形,伴你左右。
他知你喜好佳肴,又将千年人间所觅食方教于笋子,让他照顾你的日常起居。
安顿好你之后,他便准备回去领罪。
却不想……”
就在这时,门铃忽然响了。
欢伯声音骤停,盯着卓玓发白的脸,心中犹豫。
门铃响得越发急促,惊动了在厨房做饭的几人。
徐依竹先出来,见卓玓和欢伯坐在那发呆,不由奇怪道:“老板、欢伯,你们在做什么?有客人来了。”
说着,跑去开了门。
来客是姚辰帆,现在是饭点,他准时来蹭饭了。
卓玓和欢伯的谈话无法再继续,卓玓心情不佳,没去招呼姚辰帆,起身去了厨房。
此时,笋子正在那认真的切着菜,寒寻在那炒菜,两个男人忙碌的背影竟恍惚间让人似乎看到了同一个人的影子。
轻轻走上前,卓玓伸出双臂从背后搂住了寒寻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
笋子刀子一顿,很快将刀子放下,默默走了出去。
寒寻则身子一僵,其中一手握住卓玓的手,柔声问道:“阿玓,你怎么了?”
卓玓轻声说道:“阿寻,你是不是受了很多的苦?”
寒寻笑了,将火关小,轻掰卓玓的手,转过身看着她如秋水剪瞳般的美眸,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是不是爷爷和你说了什么?其实没什么的,虽然我父母很少在我身边,但我小时候有爷爷照顾,长大后自己能照顾自己,现在又遇见了你,所以没什么苦的。”
卓玓将头埋入他的怀里,红着眼娇声道:“我饿了。”
寒寻笑了,低下头轻了轻她的秀发,道:“很快就好了,出去等吧,这儿油烟味重。”
卓玓“嗯”了一声,离开了他的怀抱。
虽然欢伯没有把话说完,可是却唤醒了她内心深处的感受。
她只知道心底升起了浓浓的离愁和痛楚,那应该是刻进了心里的感受,哪怕没了记忆,也依然存在。
此时,厨房外头笋子正与欢伯说话。
徐依竹和姚辰帆去了院子里,所以笋子便不用掩饰,直截了当问道:“师尊,你都和她说了?”
欢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一言不发。
“师尊,她若是全部都知道了,怕是……”
“怕是什么?”欢伯终于抬眸,冷睨了笋子一眼,道,“你能瞒得了她一时,又能瞒得了她一世?当初我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她若不恢复灵力,要是那些人寻了过来,你们还能活命?”
笋子眉毛紧拧,眼神惶恐,内心焦灼不安。
“我只是觉得她若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好的。至少她现在会笑会哭,有了活着的感觉。您是知道的,这两千多年,她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心里除了恨,没有半点波澜,犹如一座千年冰山,冷得让人害怕。”
笋子发自内心的话让欢伯再次沉默。
许久才听得一声叹息。
这顿饭,虽是美酒佳肴,亲朋环绕,表面欢声笑语不断,但其实这六人都神色沉重,心事重重。
“老板,我昨晚研究直播的事睡得晚,所以下午补了个觉。”徐依竹坐在卓玓的另一边,对她解释了她下午偷懒的原因。
“上午我又去酒窖看了那些酒,让笋子给我介绍了每种酒的信息,等把这些都弄清楚了,我就准备开次直播先试试。
当然,刚开始我们没有流量、没有粉丝,可能会冷清些,但我会想办法的,这您放心。”
徐依竹一个劲的说着,也一个劲的吃着,完全不在意卓玓有没有在听,似乎她只是想说。
“依竹,你是不是紧张?”卓玓瞧着她头也不抬,夹菜也只夹眼前那碟马兰头炒鸡蛋,似乎是在害怕什么。
“唔,没有啊没有啊。吃饭我有什么可紧张的?”徐依竹嘴上这么说,但筷子却连那盘菜也不去夹了,只在那扒饭。
卓玓抬头看了眼徐依竹对面座位的姚辰帆,他今天也是沉默的很,而且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狐疑地瞅瞅姚辰帆,又看看徐依竹,想到之前两人一直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说话,难道是吵架了?
正想问问,就听徐依竹啪一声把筷子放下,唐突起身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依竹这是怎么了?吃得这么少?”寒寻也看出了不对劲,冲着姚辰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