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身上仅剩下唯一一件打底的针织衫,在寒夜里露出肩上一大片白皙细腻的皮肤时,江述宁已无力反抗,濒临绝望边缘,心一再沉落至无尽的深海。
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黑暗中,江述宁胡乱摸到了身侧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尖锐物,凌风扬手,就再要刺向男人颈部时,耳畔突然传出一声轰鸣。
“砰——”
“啊——!!”
一声痛苦非常的惨叫,响荡整个空寂的幽深小巷,伴着尖锐的凌厉感,格外刺耳。
但这外来物并不是江述宁落下的。
“宁宁!!”
男人声音里带着剧烈的颤抖,双目震惊,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脱下身上的衣服,在她跟前蹲下,紧紧包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江述宁身骨软弱,哭得眼睛生疼,颤巍着伸手探向他,“沈烬,是你吗……”
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沈烬顿觉脑袋空白,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她嵌进自己的怀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隐含其中,“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你别怕……”
顾煜在远边看着,手里拎着条木制凳子,无视男人脑门上不断流下的妖冶血色,几步上前,姿态极其嚣张地踩在了那人的手背上,脚尖用力,无情碾压。
“啊啊——!!”男人声嘶力竭地喊疼,几近裂骨的疼痛将他刚才被砸得混沌不清的意识瞬间唤醒,“放开我,你干什么!”
顾煜轻睨他一眼,薄唇微扬,声线薄凉,“你知道她是谁吗?你也敢动?谁给你的胆子?”
男人顾不得回应,苟延残喘地趴在地上痛苦哀嚎,鲜血顺着脑门滑落,模糊了视线,骇人无比。
“是,是沈夫人!是她给了我一笔钱,叫我来跟踪江述宁,趁机把她给办了!都是她安排的,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赵雅情?”顾煜俯身,狠狠抓起男人脑袋上的头发,往空中一拽,冷声道,“她派你来的?”
“对,是她!就是赵雅情,沈夫人!”
闻言,刚刚还停在女孩子身侧的沈烬眼底倏地升起一抹猩红,起身,猛然夺过顾煜手中的木凳,一升一落间,男人的脑门上直直被怦然一击。
“噗!!”伴着这一声,一口稠浓的鲜血霎时吐出,染了一地脏乱的灰,触目惊心。
沈烬眸色深沉,一脚踩在了那人的脊背上,胸膛起伏不定,像是用尽了毕生力气,清冷声线宛如地狱而来的罗刹。
“江述宁,是你能动的吗?”
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克制与隐忍,在避讳着些什么,怕被人听见他这般状态。
见状,顾煜也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唇边挑起一抹冷笑。
江述宁在沈烬心中的分量,太过沉重,从来不是表面可窥探的简单,更不是他们可以轻易估量的。
动她,简直自寻死路。
“我今天放了你,回去告诉赵雅情,有什么事冲我来,若她再敢动江述宁,别怪我不给她留一条后路,懂吗?”
“懂!我懂!!”
男人在地上狼狈挣扎,沾满灰尘与血色的五指紧紧刨着肮脏的地面,像只濒临死亡渴求新生的无助困兽,苟延残喘。
在答应下这件事之前,他也去了解过沈家人的大致情况,他心里明白,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沈渡,手段的狠辣程度根本不亚于赵雅情,甚至更高一筹。
他惹不起这号人物,若他想置他于死地,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突然,轻柔的一声及时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局面。
“沈烬,你在哪儿?你还在不在?”
女孩干净的小脸上沾满了滚烫的晶莹,脆弱又可怜,她双目失神,伸手向前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只接到了融于满手的冰凉。
那一瞬间,男人瞳孔微缩,浑身的戾气尽数敛去,他收回脚,重新回到了女孩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拭去眼角的泪。
“乖,不怕了。”
语气怜惜至极,恨不得这一切只是场梦,醒来后,他的宁宁,还是好好的,还在笑。
他轻挽她耳边散乱的发,扯过后背的帽子给女孩戴上,任凭睫毛打落濡湿的雪水,声线略哑,“我在这儿呢,别怕了现在,我在。”
沈烬再次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若是他今天没有出现,他真的不敢想象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他的宁宁,又会遭遇什么劫难。
他,有悔。
黑暗中,江述宁慌乱地攥住了他冰凉的双手,泪水不住地往外涌,声音里染着浓浓的哭腔与后怕。
“沈烬,你去哪儿了呀?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但是我又不敢去找你……我怕自己会拖累你,毁了你。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半个月以来,沈烬的不辞而别,刚刚的惨痛经历,强忍许久的委屈在此刻尽数爆发,一声声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