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准备离开了吗?”
她的声音令我身躯一震,转过身来,她已经从床上坐起,正注视着我。
我尝试道歉,并说明其中的不可抗力原因,毕竟我不会真的坐以待毙,我需要做好准备。但我的爱人,希黛小姐,她是那么的敏锐,那么的执着。我想,若我不将完整的信息告予她,恐怕今天是难以走出这扇能轻易打开的房门......
当我怀着更加忐忑的心情来到酒馆,老实说,我第一眼就看见了费尔先生,或许是直觉作祟,我认为来到此处会碰到他的几率远大于房内。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是他第二个“家”,毕竟谁会拒绝在免费酒水的优雅地方逗留呢?
“哦?”费尔察觉到我已经站在他的身边,只见他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将视线移动到我的身后,发出了意味深长的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将本就知晓的我们糊弄过去,很快我们便切入主题,关于那个神秘人的通告。
“我会一些占卜......”
交谈到如何对付时,希黛小声的加入了我们,占卜术是作为她们家族中,人人都接触过的东西,通过微小去联系宏观,在迷雾中寻找引灯,从中预知凶吉。一番交谈后,我们还是决定回到希黛小姐家中,按照她的说法,占卜需要环境。
很快,占卜开始了,我们坐在床上,静静观看着。希黛换上了一件长裙,从隐秘的角落取出一个老旧的箱子,从中拿出头冠,被链子连接的两枚戒指,和一叠小卡片。
“这是我家族独有的占卜方法......”她将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与小手指上,似花环的头冠戴在头上,她从卡片中抽出一叠,置于我们面前的小桌上。“鸳衔枝柳,智慧匿于云端,默念心之所愿,云端即投下光芒。两位,从中,抽出一张吧。”希黛小手一划,那些卡片被均匀整齐的铺开,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笼罩了我,我看向希黛,她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和煦的笑容。
心之所念即未来,云端之上,或许又是哪个不知名的伟大存在吧?事到如今,我对于这些东西也是逐渐理解,接受。一眼扫过,我的目光落到一处,伸手从中将其抽出,拿起它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与其外表质量完全不相符的重量!
我将卡片拿到我的面前,仅仅是一眼扫过,其卡面上的内容便令我倒吸一口冷气,我仔细的审视着这张大不过手掌的卡片。
内容紊乱繁杂,一时间竟不知从哪看起,直到注视位于卡面中间的太阳图标,我才得以重聚松散的视线。一个不规则的圆,加上一圈朝外的小三角,预示着热烈的阳光。在其左侧是一棵被外力扭成麻花状的树干,它似乎有着同皮肤般的坚韧,一圈圈螺旋状凸起延续到顶端,也许是承受不住这股扭力,终于还是在这里炸裂而开。但不同于认知中的扭断,在我看来,其中心将树干分为两部分的裂口,让它整体看上去像是张开大嘴痛苦嘶鸣,内部也并非木质纤维结构,而是由似血肉状物质和细密鳞片组合的肉壁!看上去更像胎死腹中的可憎怪物,在外体腐烂后露出的惊骇一角。一些细长的枝杈自螺旋缝隙中钻出,末端几根分叉的枝丫好似那不甘的爪子,拼命展开,抽出几片绿叶。
沿着弯曲的树干朝下,便是难以辨别的,令人作呕的,仿佛两条被撕去大半身躯的海鱼,将对方作为食物相互吞咽般粘合在一起。它们组成新的一张大嘴,狠狠衔住树干末端,那密集的,朝着各种方向生长的锐利尖牙,仿佛一只只不甘的鬼手,嵌入血肉,树干之中。
一个近似“m”字型的石制雕像位于某个荒凉无边际的平原上一般,孤独的立在较大的,位于上方的无鳞鱼脸上,中间有着一个巨大的孔洞,深邃,神秘。
连接着它们的身躯,则是......我完全无法准确描述,似海象的厚实皮肤、背脊上一块块不规则,大致成三角状的坚实骨板、一只无神的,镶嵌于血肉之中的眼眸、一片由皮肤和骨骼组成的翼膜、一只位于身躯最下方,仿佛两只不同的生物前肢,在胎儿时便将除手掌外的部位融为一起......如同平原上随机生长分布的灌木杂叶,其身躯越是朝上方弯曲,皮肤便越是展现出诡异的形态,聚集着不知名液体的脓包团,析出不规则结晶凸起的,如同砂石般的皮肤......
好在,噩梦到此结束,类似砧板上被残忍切割成两段的可怖食物,在其断裂的伤口处,血液如同优质的黏着剂,将一块承载着王城建筑模样的地板当作愈合伤口的借物。说是王城,倒不如是两座哨塔与围墙保护着的小城堡,其城门打开一道缝隙,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纳进去!
这些混乱的可辨别要素和难以看清,难以理解,找到语言代替的东西一同组成这只可憎的,难以直视的,只属于厉啸鬼渊的“生物”!它“飞翔”于云端,体态弯曲着,围绕着中心的那一轮太阳,永不停息,注视着它,仿佛能听见那声声混杂尖啸所组成的痛苦哀嚎!
我不顾费尔与希黛呆滞的目光,拿起柜上的凉水,将其一饮而尽!我意识到我正在喘着粗气,视野中的东西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