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荀闻言,走到各位将士跟前一一查看,看着那些碗里不过只余几粒米的清水,不禁眼眶含泪,心中沉闷,垂头丧气向外走了出去。
晚间,彦安在城墙上守夜,清凉的夜风吹来,夜空下的旷野漆黑静谧。和王荀一起并肩而立望着远处的未知,彦安见他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便开口说道:“不如我们走动巡视一番!”
王荀并未答话,只是还是随着彦安的脚步而行,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留一个孔眼,作为瞭望孔。彦安知道他们所立之地是羊马墙,之前月军兵临城下时,王将军就会派出小股部队进驻羊马墙内作为伏兵。
月军攻打羊马墙,就必须先要填平护城河,而就算是攻破羊马墙,也难以进入到羊马墙内。倘若冲入羊马墙,就会两头被动挨打。王将军就派人从城上与羊马墙上两头进行夹击,飞石乱砸、箭如雨下,敌军根本难以立足。
平日里普通百姓是不可能上到城墙之上的,所以彦安会时不时会问他一些这城墙上的建筑和其作用,王荀也不计较,几乎知无不言。
彦安十分感叹古人的智慧,能将城池建造成兼具美观与防御作用于一体。
王荀手抚墙砖上的岁月痕迹,“这也是几代累计加固修缮而成的,本来城外还会加筑有瓮城,这也是一道防御口,只是去年就已然失守被毁坏了。现下月军重点攻击此处,但其余城门也需分兵驻守的!正是依赖晋阳的城池坚固,我们才能坚守这么久。”
城墙上,将士们五步一人站立观察,两队士兵不停歇的走动巡视,城外地上随处席地坐卧着许多士兵,显然是随时准备起身即可迎战。
彦安走着,听闻周枫所以小小的声音传来,“青叔,以前听老人们说这城墙是糯米筑就的,你说这城墙能吃吗?”循声望去,见周青和周枫背靠背小憩,周枫的手也不断摸索着墙砖。
“傻瓜,这糯米不过是粘合作用,而且糯米产量低价格极为贵重,你觉得这一面墙里能有多少?还想吃呢,牙齿不给你磕掉。”周青声音懒懒的回道。
显然大家都没有吃饱,王荀自然也听到这段对话,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又开始皱眉思绪沉重。
“其实你也不必忧心,如今确实困苦,不过是权宜之计,会慢慢好的!”
之前彦安说了那么多,王荀心里也是清楚的,不过就是有些烦闷和无力罢了!“不知前来救援的主将是谁?希望赶紧到来,不然我怕最后将士们会倒下,月军将会兵不血刃就夺走了晋阳!可怜这些留下来的百姓。”
第二日,大家警戒一日,可眼见到了傍晚时分,月军仍没有发兵的征兆,城内的周彦安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为何!昨日虽说月军大败而撤,但也不过是伤到他们一点皮毛罢了。
不仅如此,接下来一连数日,城门下风平浪静,月军并未前来叫战,绝对不至于是胆怯了,大家最担忧的就是月军可能又制定了什么新的应对战略。
一晃便过去了六日,月军整日不停歇的拔营迁徙换防,完全无法辨别他们的动向和真实意图。而大雍援军也迟迟未到,彦安心中焦急起来,见王将军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可能也是在思索援军的动向和月军的战略。
这日一早,王将军召集众人在议事厅商议军务,彦安应邀旁听,外面忽然有人前来急报,月军再次攻城了,王将军二话不说,忙亲上城墙督战。
彦安紧随其后,待他们赶上城墙,月军已然列兵城下,见王将军已至,便派人出列叫嚣。彦安他们才知道前来救援的钟将军已然溃败,况且不论消息真假,但此话一出实在影响将士们的气势,坚守这么久,大家本就硬撑着一口气等待援军,可叹如今……
随即月军再次发动猛攻,不仅如此,西门也遭到攻击,王荀请命前往督战,王将军脸色担忧,此次月军颇有些来势汹汹。彦安见此,也请命随王荀前往西门。
这边的敌军兵力比那边薄弱许多,但是彦安和王荀却也丝毫不敢松懈。月军战术频出,大家见招拆招,依赖晋阳的城防,艰难苦守数日,西门的月军终究无法寸进,只得往南撤去,彦安他们不知何故,禀明王将军实情,加固城门一番王荀留在此处坚守,彦安则回防支援王将军他们去了。
这边仍在酣战,但是王将军据守城池,还算游刃有余。此刻夜深人静,月军暂停攻击,但一直没有听到敌方收兵的号角,而是一直有一队士兵留在城下,时不时做出准备攻击的举动,黑夜里大家不明真相,众人一直提心吊胆、心力交瘁。
可是这还不算最难的,月军许是知道了晋阳城中的惨状还是怎么的,才会出此计策。如今没了粮食,耳闻城中日日都有人饿死,即便是现在城墙上的将士也是站立不稳,就连握兵器的力气也没了。
彦安此刻背靠在墙砖上,他和王荀差不多都有三日未进一粒粮了,王将军不断恳请张知府想办法,张知府可能真是无计可施了,迟迟寻不出吃的,只是发出无奈的叹息。
彦安思索着,明日若是战事不吃紧,那么他要亲自去找吃的了,不可在如此坐以待毙。他就这么躺了许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