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已是六月末,此刻的大月京城颇有些炎热,却也抵挡不住六子三人的热情。
只一夜之间,那杂草丛生的荒凉小院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原本杂草丛生的地面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而那几间堆满杂物的屋子也被腾空出来,做了几人的住处,还有那间四处漏风的后厨,也慢慢的恢复了它本来的模样。
巳时左右。
难得睡到自然醒的慕长卿一边吃着早膳,一边饶有兴致的听着六子打听到的消息。
“......四少爷,您说好端端的怎么就二少爷的屋内闹起了蛇?难道真如他们所说,是因为......”六子小心的瞄了瞄外面一眼,食手向上指了指。
慕长卿笑而不语,低头的刹那间,她的眸中隐隐泛起一层冷色。
幸而小翠今日已经好上不少了。
只是闹蛇而已,比起小翠的伤和原主的命,还真是便宜了他!
若是下次他再敢来轻易的招惹她,她定然会让他体会一番什么叫做地狱的滋味。
早膳过后,六子和秋月适时的退了出去,闲来无事,慕长卿拿出昨日冒险从侯府带回来的那个小木箱,将之缓缓打开。
里面的银票早已被她尽数拿去送给了阿漾,所以这里面也就只剩下一叠厚厚的房契和地契。
这些都是侯府以前的产业,因为爷爷他常年征战边关,大哥自双腿残废之后就一直自我封闭,是以管家伯伯才会将这些贵重的物品尽数交与她手。
这些产业有明面上的,也有暗地里的,虽然看起来甚是值钱,但是对于眼下的慕长卿却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些东西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就犹如烫手的山芋,一旦被有心人得知,等待她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为今之计,她能做的也只能是静待时机。
慕长卿慢慢地攥紧手中的纸张,眸中厉色一闪而过。
终有一日,她要名正言顺的将这些属于侯府的东西全都拿回来。
平复了一番心情,慕长卿接着向下看,其余的这些纸张都是暗卫们以前打探的消息类,慕长卿将目前用得着的一些消息提出来稍加整理后,这才将目光放到木箱最下方的一块玉佩上。
那是一块翠绿色地蝶形玉佩,这玉佩质地温润,晶莹欲滴,上方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仿若随时振翅欲飞般,而蝴蝶的羽翼下方,悬挂着一串由许多玉珠和五彩丝线串成的流苏。
慕长卿拿起这块玉佩,在手中轻轻的摩挲着,想到这块玉佩的来历,她的唇间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过很快那笑容便被她给掩了下去,原本清亮的眸中也充满了落寞。
她叹了一口气,从屋内找出一根结实的绳子,将这玉佩小心的串好之后贴身的挂在自己的脖颈上。
一阵冰凉的触感从胸前传来,慕长卿低头看着这块玉佩,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少爷,老爷让人给你送了一箱东西过来。”
正在这时,六子的声音从房门外响起。
慕长卿整了整衣服,这才道:“抬进来吧。”
随着房门被推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大木箱进来,将木箱放好之后,其中一人这才上前一步,恭敬的道:“见过四少爷,老爷昨日特地吩咐了锦衣坊的人为少爷订制了一批衣物,还请少爷您过目。”
作为小侯爷,锦衣坊她自然是知道的,京中最有名的成衣坊之一,很多的达官贵族都会光顾那里。
慕长卿挑眉看了眼外面。
今日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这个便宜爹竟然大发善心的为她送来了新衣。
慕长卿站起身,伸手打开了这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几套时下最流行的男子衣袍,且不止衣袍,还有脚上穿的靴子什么的,一应俱全。
慕长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半旧的衣袍,这是怕自己明日去了摄政王府为他丢人么?
不过嘛,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况且身上这粗布衣服确实穿着有些搁人。
将两个小厮打发走之后,慕长卿打算出门一趟,对六子和秋月两人简单的交代一声后,便径直出了院门。
虽然她是陈府的公子,但也只是庶公子罢了,之前陈夫人和陈文熙许是怕她丢人,不允许原主随意出府。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昨日她已经在自己便宜爹那里争取到了自由出府的权利,以后不需要再去向任何人请示。
这样倒也省得她再去翻墙,毕竟,翻墙也算是一个体力活。
出了陈府,漫步在这京城热闹的大街上,慕长卿忽然有一种恍惚之感,总觉得这一切都好像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于她都是虚幻的很,那么的不真实。
若是以前,打死她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成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明日的三日之期,慕长卿原本平静的心中顿时就有些烦躁。
从目前这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那个摄政王冷傲澈绝对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角色!
这几个月对她而言无疑又是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