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眼中赤裸裸的嫌弃之色,慕长卿只觉得心头一阵气闷。
好吧!
她收回之前的话。
这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长卿冷着脸瞥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小巷。
“这小东西,还真生气了。”男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挑眉道。
他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身影一闪,幽幽的跟了上去。
他倒是要看看,刚刚才过了鬼门关的小东西这么上赶着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出了小巷后,慕长卿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一路向镇国侯府的方向赶。
但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这副身子,之前尚能来回穿梭于镇国侯府与陈府之间的慕长卿差点快走废了,一刻钟的距离硬生生的被她走了将近半个时辰。
快到镇国侯府的时候,慕长卿面色通红的喘了口粗气,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着这一幕,男人裸露在外的薄唇缓缓的勾起。
真是个倔强的小东西。
慕长卿不是不知道身后跟的有人,但是此时她也顾不上这许多了,今夜将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定要见爷爷最后一面。
况且,这男人目前看起来应该是友非敌,相信只要她不主动暴露自己的,任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她到底是谁。
原地休息片刻后,她一鼓作气的来到侯府的侧方通道中。
眼睁睁的看着她从侯府一侧隐蔽的小门中进入侯府,再熟门熟路的进入到老爷子的灵堂附近,男人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小东西的秘密貌似还不少。
沉吟一番后,男人飞身而起,一跃跟着进入府内。
府内仍然如上次她进来时一般萧条,但慕长卿心中清楚,所有的院落都没有在大火中幸免,但唯有前院一座小院因为离莲池比较近,所以才会被大火搁置在一旁。
是以,爷爷的灵堂定然设于此处。
一路行来,慕长卿并没有碰到什么人,而她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缟素,就连院中悬挂着的灯笼也被换成了刺目的白色,在这寂静之地明明灭灭,看着格外幽深渗人。
世人皆怕鬼,但对于慕长卿来说刚好相反,穿梭在侯府中的她非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有一种归属之感。
半刻钟后,慕长卿终于来到了爷爷的灵堂外,但是此刻的灵堂却空无一人。
虽然预料到会有如此情况,但是慕长卿还是怒从心头起。
按大月王朝的规矩,此刻她那好二叔一家子是要在灵堂为亡者守灵,慕长卿原本以为他们怎么也会把戏演到底,谁知现在竟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将爷爷独自扔到这里不管不顾。
还真是枉为人子!
慕长卿抬脚迈入灵堂,一眼就看到了爷爷的那副黑色棺柩,她瘦弱的身子轻轻一颤,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待走近之后,慕长卿撩起衣摆重重的跪倒在地,狠狠的在棺柩前面磕了几个响头。
爷爷。
夭夭来看你了。
慕长卿伏在地上,强忍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无声的滴落在地。
来之前,慕长卿想好了许多心里话要跟爷爷说。
比如她的忏悔、比如她的思念、比如她现在的处境.....但是这些现在统统被她抛在脑后,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只想尽情的在爷爷面前哭上一场。
随着低低的呜咽声从地面传来,男人深邃的眸子眯了眯。
这小东西好像跟慕老侯爷之间的关系......不浅?
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慕长卿终于发泄够了,这才起身来到棺柩前。
她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用尽全力往前一推,终于推开了那口黑色棺木。
下一刻,看清了棺内情形的慕长卿瞬间勃然大怒。
此时虽然已是夏季,但是因为用了特殊的保存方法,所以那棺内的尸身丝毫未腐,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
这具尸身上面赫然没有头颅!
她的爷爷,戎马一生的慕老侯爷,临终竟被人丧心病狂的割了头颅,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看着这一幕,慕长卿双目赤红,状欲疯狂。
她心中的恨意与满腔的怒火叫嚣着,恨不能焚尽这世间的一切。
两道血泪悄然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一点一点低落在尸身上,而她却毫无所觉。
“爷爷......”她无声的低喃。
眼前的无头尸身穿着整齐的盔甲静静躺在棺木里,在这空荡的灵堂中显得极其恐怖且诡异。
那尸身的手上盛满了老茧,一看就是经常练武之人,她记得,小时候每次她闹脾气要小裙子穿的时候,爷爷都会无奈且复杂的看着她,用这只充满薄茧的手抚摸着她的发丝,宠溺的哄她:“夭夭乖,爷爷知道咱们夭夭是最最漂亮的小姑娘,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爷爷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慕长卿有些恍惚,她情不自禁的拉起这只手,却不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