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夏志杰，吃完包子查查篓子里还有多少鸭蛋？”黄昊天把袋子递给程煜。

两人狼吞虎咽的吃完，开始一个一个的数鸭蛋，数到最后，还剩一百五十个。

“曹宇，这一百五十个鸭蛋你带着他俩卖，两毛钱一个，不准涨价也不能降价，有需要纸箱的加三毛钱。”黄昊天有意用一百五十个鸭蛋考验考验他们。

“交给我们？你真相信我们？”曹宇扒拉着耳朵，心想是不自己听错了。

“是的，交给你们，我相信你！但你必须按我说的价格卖，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曹宇嘴上说着没问题，神情却立马严肃起来，明显看出他的压力。

“难得被人信任，做这么大的正经事，可不能掉链子。”曹宇心里暗暗使劲。

和曹宇交代完，黄昊天和黄龙骑车往回赶。

“昊天，他们几个真能改好？他们会不会……”黄昊天明白黄龙的意思。

黄昊天也不确定，在利益面前，曹宇带着程煜和夏志杰会不会重走老路？

这一百五十个鸭蛋就是试金石，黄昊天看到程煜和夏志杰帮黄龙卖鸭蛋的那一刻，心里有了想法。

在北江市场，如果有人专门卖自己的鸭蛋，和簸箕一样的销售方式，那，曹宇几个人是可以考虑的人选。

至于是不是最佳人选，黄昊天不会给他们贴标签，还要看他们的表现。

天有些阴，北风越来越大，骑到半路，天空飘起雪来，风夹杂着颗粒状的雪花吹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伴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雪越来越大，由开始的一粒一粒，到大片大片，天地间笼罩在白茫茫的一片。

黄昊天和舅舅黄龙只能推着车子顶着冒烟雪，艰难前行，路上的积雪已到鞋面。

气温很低，黄昊天的脚冻得麻木了，几个手指在棉手闷子不停的弯曲、伸直，以增加手部的血液循环，没有任何用处。

后来，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拳，拳头搭在车把上勉强掌控着方向。

没有任何预警遭遇了极端天气，小市场应该早就没人了，曹宇他们也应该早就收摊了。

曹宇在黄昊天刚走，就给程煜和夏志杰训话：“这是我们重生的开始，以前的老路不能再走，谁要是手脚不干净，别怪我不客气。

黄昊天信任咱们，把这么多鸭蛋交给咱们卖，咱们一定要尽心竭力，不能出差。跟着我，就要好好干。”

下午降温加降雪，买东西的人不多，下雪时，只卖出四十个鸭蛋，要想把鸭蛋卖完，只能等厂子里白班工人下班。

距离工人下班还有三个小时，蒙着鸭蛋的棉垫子十分钟就要抖落一下上面的雪，曹宇他们三个人只留一个人在摊前看着，另外两人在旁边一边跺脚一边搓手。

洁白的雪花落在曹宇的脖子里，从脖子里灌进前胸后背，迅速融化，棉袄里面已经湿了。

曹宇紧了紧捆着棉袄的麻绳，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脖子下面没有扣子，衣领翻翻着，风雪从这直接灌进肚子里。

小市场的很多商户已经收摊回家，剩下的几个摊位，在降价促销。

“曹宇哥哥，不会有人来了，咱们也收摊吧。”程煜实在太冷了，鞋早就湿了，脚后跟在外裸露着，鼻涕流到嘴边，已经冻成冰棍。

曹宇应该是脖子里进风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一口接着一口的吐痰，请黄色的痰还没到雪上，就冻成了一团冰球，在雪地上沉底不见了。

夏志杰守着摊，看见有人，远远的招呼“卖鸭蛋喽，卖鸭蛋喽，好吃的水鸭蛋……”

马路上人们步履匆匆，急着赶路，这么大的雪，再好的东西也没人驻足停留。

“我在这守着，你俩回去吧，别都冻坏了，明天没人出摊了。”曹宇要等到工人下班，争取把鸭蛋卖完。

第一天干大事，就遇上这种天气，曹宇又焦虑又心急，他愿意在雪地里再等两个小时，等工人下班。

在曹宇的一再催促下，程煜和夏志杰蹒跚着回去了，夏志杰把他的破帽子留给了曹宇。

曹宇不停的跺着脚，只有运动才能让他缓解身体对寒冷的极度不适。

可运动又能帮他缓解多少？身上的衣服不足以御寒挡雪，脚在鞋里和踩在雪上也没什么分别。

摊前的雪地上一串串踩平的脚印，被雪花反复覆盖。

天地白茫茫一片中，雪花无声的飘落，曹宇的身影在风雪中若有若现。

雪，算什么，风，算什么，寒冷，又算什么，统统都不能摧垮曹宇的意志。他屹立于天地间，为了一份承诺，为了成为真正的人，坚守者小小的鸭蛋摊。

黄昊天和黄龙到家时，已成雪人，往常骑车半小时就到，今天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到家黄昊天就蹲在了灶坑那，里面红彤彤的木柴烧的正旺，黄昊天恨不得把手和脚都伸进火里。

一碗热水进肚，身子有点回暖，冻僵的耳朵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