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进了新家,两间土坯房,一间向阳的一面是大炕,冬天的暖阳照的屋里亮堂堂的,妈妈会在大炕上给我们做衣服、鞋子,也给庄里的谁家大姑娘、小伙子要结婚了做门帘、做衣服……妈妈的手是出了名的巧,以前我们特别难时都是庄里人家帮忙,妈妈就用她的一双巧手给大伙做着各种活计。新房子的另一间是厨房,不再是锅台连着炕了,厨房里宽敞的能做饭、能放碗柜,还能放上一张桌子我们都在厨房里吃饭。家宽敞了,家干净整洁了。
开春儿了,两个哥哥上学之余走散海,每到星期六、星期天他俩就去滩涂抠蛏、抠蚶子,抠来的这些东西能卖钱,一斤蛏能卖一毛,一斤蚶子能卖一毛五呢!到日头西去时妈领着我去庄大以南去接两个哥哥,他们俩每人一个光滑的扁担挑着两叵罗蛏或蚶子,每次都是二哥的多,妈妈会轮换着给他们哥俩挑担子,让这个歇歇,让那个歇歇,从海边滩涂到庄里有十来里路,有妈妈换着两个哥哥就能轻巧点,我一路跟着他们走回家。
二哥经常逃学,妈最初不知道,时间久了二哥也常把走散海卖的钱给妈妈才知道,打过他,可是二哥把心思都用到走散海上了,学习一点也不好,时间久了,也就把学习当成了副业,家里也确实缺劳动力支撑,妈和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你们都无病无灾的能长大,就是我的福田”。
大哥最听话也最累,他一直懂事,吃糠咽菜的年代他总是干在前吃在后,长期的体力的透支,和懂事的吃不饱让本发育的个子长的又瘦又小。他每次赶海的担子压的人看起来更小,妈接着时总是想替他多挑一些时候,可是大哥总是想让妈多歇会儿。
到家了街上有收这些海鲜的,妈就带着两个哥哥把这些蛏啊蚶子的交了,我们回到家就很晚很晚了。
爸爸呀?!真懒得说他,整天的不着家,我也不知道他整天去干嘛了,就是有时候看到妈妈偷偷抹眼泪,也不敢问妈妈,怕妈更不开心。
妈妈用哥哥们走散海的钱买了两头小猪崽儿,我们哥仨可开心了,就是妈和两个哥哥更累了,妈妈每天去挑菜,我们放学了,两个哥哥还得去割草,割草能卖秋草已经好几年了。我渐渐长大,都上二年级了,想和他们去割草,可是他俩说啥也不带着我。学校里劳动课也割草交,当我正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一小捆儿青草不好意思过称时,两个哥哥每人一捆放到秤上:
“老师,这是刘永岸的,您给称下”。
……
我就这样被他们宠着慢慢长大。
七月的天,妈妈说今年这几天和往年不一样,我也觉得太热了。
课间在操场玩儿,操场边有好多小洞,我们每天课间都用青草吊“猴儿”,找一根细细的硬硬的青草慢慢的往窝里钻,钻不动了就使劲拍地,边拍还边喊:“小猴儿小猴快出来”!等喊三遍把草从小洞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往外拿出来,草尖上就会有一个黑色小虫紧紧的抱着草尖,我们就把这小虫拿下来放到火柴盒里,一个课间十分钟看谁吊的“猴儿”多。也是没啥玩的,也是吊“猴儿”太有意思了,整个夏天的课间休息我们都趴在操场边……
今天有点奇怪,怎么有好多次拽出来的青草尖上没有“猴儿”?……
每天临睡前妈妈都要撒下白白的蚊帐,这蚊帐是妈妈量了炕上和房子间的高度做的可炕的大蚊帐,我们哥仨躺在洁白的蚊帐里有时听妈妈讲故事,有时打闹一番,临睡前的我最爱瞎想了,有时我扮城堡里的公主……是啊,白白的蚊帐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今天太热啦!妈也没撒蚊帐,妈说撒下蚊帐更热,窗户开着也没有一丝风吹进屋里,两头猪崽长的都有百十斤了,它们也热吧,今晚它们也不睡觉,在院里这拱拱那听听,这几天它俩总拱,拱的哪都是坑,妈填上还拱。今晚它俩哈哧哈哧的没安定。
猛然……朦胧……朦蹬……惊吓……我不知道叫啥感觉,我已被扔出窗外,大地在一掀一抖的翻动……(未完待续)
永岸原创,盗发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