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看着沈自衡那深邃的眼,钻入了他的怀抱。
当晚,沈自衡被释放,临走之前自少不得有人恐吓他。
两人就此分开。
而与此同时,皇帝的銮舆也进入和平镇,这是他们的目的地,巡游到此将圆满结束,但最近三五天来今上身体不适,时刻卧床不起,发展到今晨已是需要在马车内用膳了。
这让随行的端王也有忧心忡忡,“今上这究竟是什么病?”
“上之病,目下还没盖棺论定,如今只肌肤上蕴出小红点,大约过敏吧。”对于皇上的病,讳莫如深。
王振似乎不想深入去聊。
说到这里,王振抓挠了一下手背。
端王定睛一看,见王振手背上出现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而被抓挠过的位置顿时一片惨不忍睹,根据经验来推测,这似乎是传染性很强的、让人闻风丧胆的天花。
看端王一瞬不瞬盯着自己手臂,王振冷哼一声,“殿下为陛下安排饮食起居、一日三餐就好,其余事不需理会。”
“让陛下高枕无忧吧,本殿下竭尽全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端王开始远离天子车架。
没有人知晓皇上这是什么病,最近就连进食量都大大减少。
端王再也忍不住了,让人推荐大夫,本地人众口一词说周清是个活神仙,只要能找到周大夫,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迎刃而解。
但每个人介绍过周清以后面上又都浮现出某种欲言又止的神色。
“这一路上,”端王攥着拳头起身,不无焦虑道:“我再怎么尽职尽责也没能避免天子生病,如今倒需要找个郎中给陛下看看病。”
“何不……”
幕僚的眼神犀利不少,压低了沙哑的声音,“在这里将他们斩尽杀绝,等咱们回去,岂不是黄袍加身。”
端王自是志存高远之人。
为这壮志凌云的计划他筹备许久了,他也明白在这穷乡僻壤狙杀天子是轻而易举的事,但端王也有自己的担心。
“这里距离帝京太远了,太远了啊……”
一旦变生肘腋,短时间之内帝京就会出现强人,觊觎皇位的人比比皆是,他来不及怎么样,已有人“先下手为强”了。
二来,端王总感觉事情蹊跷。
人人都说皇上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个昏庸无道的人家伙,但端王却不以为然,今上尚且年富力强,他垂拱而治多年,风禾尽起。
十几年前那些游牧民族甚嚣尘上,今日在边境线作乱明日挑衅权威。
但这十来年,皇上知人善任,命大将军王凯旋驻守雁门关,命骠骑将军保卫虎牢关,从那以后帝京开元城稳步进入发达国家,匈奴人被王将军一口气赶到了祁连山后,已十几年不曾到帝京滋扰过了。
至于朝廷内,君王任人唯贤,倒很不错。
“这只怕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一旦失之交臂……”那人沉吟半晌,皱了皱眉。
端王没说话。
沉默许久,这才道:“肤浅!今上哪里有你们看到的那么愚蠢?至于玄策,如今人还在外面呢,他如今已成人,有对付今上的能耐还不如去寻玄策下落。”
“是!”
那人不敢继续建议。
下午,有人找到了王南坡家。
此刻长缨卫正准备索要粮食,他们将勒索民脂民膏已当做家常便饭。
此地山高皇帝远,任他们为非作歹也不会有什么人将他们怎么样,这是一群心狠手辣的霸主。
“我劝一句,”青竹子冷漠的斜睨王南坡,“王掌柜还是不要和咱们这下跌丘八对着干的好,我给了你们两家不少机会,不过借你们两万斤五谷杂粮,何苦抠抠搜搜不情愿给咱儿?”
王南坡顶着的是巨大的压力。
所谓枪打出头鸟,树大招风……一开始,索要粮食的人儿麇集在林夏家,如今林夏被直接带走,这群恶霸直接来到王南坡家。
“王掌柜多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矮冬瓜哂笑,似乎将王南坡的发家史看的历历在目,“不可能一毛钱都没有,今次我们不过是借用一点粮食,你何苦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呢?”
之前林夏在书信之中已建议过了,等这俩继续索要粮食的时候先稳他们。
王南坡也不知林夏还有什么计划。
但最近这两日沈自衡早出晚归,沈玥儿和孙巧云以及溪见等也都神出鬼没,他们之间似乎正在秘密的进行着什么。
当初王南坡和林夏斗智斗勇,他对林夏确乎甘拜下风。
实则,王南坡更明白,在这个班子里头最不容小觑的是沈自衡。
他到今天为止也没调查出沈自衡究竟是哪里人,对于他的一切追溯的寥寥无几,此刻王南坡生怕沈自衡他们逃之夭夭了,心头更担心。
“后天早上我一定将粮食准备好,你们到时候跟我们去拿粮就好了。”
“一言为定?”
“自然是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