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有些凉了。
人影稀疏的街头,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并肩行走着。
女孩子头上扎着两个丸子,身材高挑纤细,嘴里在叽叽喳喳,时不时挥舞着小拳头,看起来有些刁蛮任性。
男孩个头比女孩还要高出一截,只不过有些不太聪明的样子,他听着女孩儿的叽叽喳喳,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两人身上都还穿着校服,就像是背着家人在深夜约会的早恋学生一样,虽然他们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礼貌与距离。
在经过了一段长长的直路后,两人走到了十字路口,他们站在斑马线上静静等候着车流穿梭而过。
这时,男孩儿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般,他拉住了女孩儿的手。
这一幕显得那么美好,一定是每个人青春里都曾经幻想过的时刻,如果此刻那个女孩儿双眼没有蒙着厚厚的白色纱布的话!
是的,女孩儿是个瞎子,男孩儿只是为了带她过马路才拉住了她的手。
女孩儿叫做林胧月,她的瞎并非天生,实际上她失明也才不过一个月。
她的眼球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医生将那判定成了一场意外,她的眼球因为某种病变所以自然脱落了。
林胧月的父母相信了这种说法,因为这是医生嘴里的科学,在为她缴完住院费后,就各自捧着手机离开了。
但实际上,有人找遍了事发当天林胧月所去过的全部地方,可根本没能发现那双自然脱落的眼球。
“或许是流浪猫狗之类的将眼球给吃了!”
这是当时医生的原话,实际上大家也都认同了这种说法,这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只有当事人林胧月不认同,她坚信她的眼球是被人挖走的,因为那一瞬间的感觉是那么真实。
可惜监控没能印证林胧月的说法,虽然没能拍下她的眼球自然脱落的画面,但也一样没有拍到有人挖走她眼球的画面。
监控上只有那么一段——放学时,林胧月走在马路上,然后,突然她就双手捂着脸尖叫出来,期间,没有任何人靠近她并对她做出攻击性动作!
林胧月的说法被当成了伤心过度后的胡言乱语,她其实很冷静,并没有失明后独自面对黑暗的那种恐慌感。
这样的说法林胧月只陈述了一遍,过后就没再坚持,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并非要谁相信她。
只有一个人相信她!
李二白当时就在林胧月身后十步左右的距离,他亲眼目睹在那一瞬间,一个满头红发面容却只有一片虚无的人抠走了林胧月的眼球。
李二白见过那个人,但他没告诉别人,因为他知道,别人是看不见的!
李二白和林胧月是一起长大的,他们是对门的邻居,他见证过林胧月从小到大所有的不幸,这一次,也没能幸免。
林胧月是跟着外婆长大的,李二白还记得,去年林胧月外婆去世时她哭了好久好久,当时他就说过林胧月会把眼睛哭瞎,没想到,她真瞎了!
李二白想到这儿,竟然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很有做预言帝的天赋。
“你在笑什么?”
身侧传来林胧月阴恻恻的声音,李二白赶紧收声。
“没什么,赶紧走吧,很晚了!”
两人穿过街巷,走进了一片老旧的城中村。
这里仿佛是繁华都市的一颗脓疮,凌乱不堪的街道、肆意躺倒在路边的醉汉……
不一会儿,他们在一栋还算精致的出租式公寓前停下了脚步。
他们刚租的房子就在这里!
这儿没有电梯,房间在三楼,李二白背着林胧月上了楼。
打开房门,还好,除了稍微有点发潮的霉味儿外并没有其他难闻的味道。
李二白关上了房门顺手又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
白炽灯的光有些晃眼,他微微眯了眯眼,然后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局。
“还不错,一张床,一个厕所!”
李二白说着话,将林胧月扶到了床上坐下,看了眼手表,已经23:20了。
“唔……还有四十分钟,胧猪你先休息一会儿,我收拾收拾卫生!”
林胧月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凝重。
…………
半小时后,李二白坐在了林胧月的身旁,有些担心的问道:“房间我已经带你走过几遍,你应该大致能记住了吧?”
林胧月再次点了点头,表情越发凝重。
李二白又说道:“我已经跟楼下沙县大酒店的老板说过了,他每天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六点会把吃的挂在门把手上,你开门就可以拿到,记住了,拿完吃的记得关门!”
林胧月仍旧点头,似乎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李二白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所以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开始行动。
手却在突然间被林胧月抓住了,她非常用力,仿佛指甲要嵌入进李二白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