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卡之舞”里蜗居好几天，主教决心好好睡个舒服觉。

村子平时不会有什么人来，像萨利赫这样的常客会找属于自己的寄宿处。但没想到，这地方居然还真有个客栈。

客栈处在村子的最南边，从远处看十分显眼。睡眼惺忪的老大妈向来以在客栈后院种萝卜为生，从未想过自己的客栈业务会真的开张，而且还是大单生意。

客栈大厅的螺旋阶梯不停向上。当听说客栈有一个房间已经被租出去了时，主教立刻说：“离那个房间远点。”

随后，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对周围的部下说：“今晚我住最高层，你们两人一间，分别找四间房间住，两间在我楼下，两间在我楼下的楼下，明白了吗？”

主教的部下一共八个人，尽管不太懂这番用意，但也立刻就听从了。

夜幕渐渐降临，一行人在老大妈的招待下好好地吃了一顿。主教的其中一个部下趁机问：“大哥，你跟那女人是什么关系啊？”

主教虽然被迫想起那女子有些不快，但也不含糊，直接和盘托出：“我和她有些过节。”

“什么过节呢？”

“不是什么大事。”主教手一挥，示意部下别问下去。他的眼中没有深仇大恨，看来并不是涉及生离死别的事。

那部下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兴致大打折扣：“我还以为能听到一段佳话呢。”

“佳话？”

主教瞪大眼睛，仿佛那话是在侮辱他似的。他开玩笑地往那人头上来了一下：“你别咒我，你这小子！”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又有个部下问：“大哥，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

“先休息几天。”主教抱着手臂，“我们不缺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不成问题，等阿莱好了再做打算。”

“我不太懂，大哥。为什么我们要跟在一个小孩子后面？”

“你的观念错了。”主教一边嚼着萝卜一边说，“我们不是跟在他后面，是跟在他周围的东西后面。”

“他周围的东西？”

主教喝了几口酒，似乎来了兴致：“之前在琥都，我说我要跟斯蒂夫走的时候，我的原话是什么？有人记得吗？”

似乎没人记得。主教便重申道：“我当时说，我想看看有趣的东西。想想吧，兄弟们，那个男孩和他周围的一切。会说话的机器人、长得像人一样的怪物、再到冥河水下的潜艇、这个村落！你们听到大妈刚刚说的了吗？”

“听到了。”一众部下刚刚从老大妈嘴里听说了有关大雾的事，当时都惊讶地合不拢嘴。

“天哪，想想吧，多么奇妙，多么有趣！”借着酒劲，主教越说越激动，“那个男孩就像是鱼饵一样，所有奇怪的东西都争相往他身上靠。他现在还不成熟，但地下城会慢慢打磨他的。我要看看，他身边到底还要发生多少有趣事。”

“反正，我们跟着大哥你就对了。”有个部下举起酒杯，“我敬您一杯！”

“喂喂喂，我不搞那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哈。”主教示意那部下放下酒杯，“我记得你不是不太能喝吗？别勉强自己，要注意身体。”

气氛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一伙人就这样一直欢快到很晚很晚。临快要睡觉的时候，主教特意走到无人值守的前台面前，拿起那登记房客的小册子，把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一页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今晚别睡太死，可能有些事情要忙。”

众人互相确认眼神，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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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山顶的大灯被完全盖上，整个村落所在的空洞陷入黑暗之中。原先还亮着的房屋灯火，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熄灭，只剩下远处大楼墙壁长着的零星晶簇还发着些许光亮。

在人造的夜幕下，大雾形成的海洋幽然而静谧，让人一眼望去以为是白茫茫的雪地。整个村子都陷入沉睡，不管是在宅邸里睡觉的贝当少校、还是在“德卡之舞”里休息的米哈伊尔和斯蒂夫，亦或是望着天花板难以入睡的阿莱。

一伙人从黑暗的小巷中走出，沿着蜿蜒的山道，走过一栋又一栋房屋的屋顶，朝村子的最南边走去。他们大约有十来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举手投足都十分小心，不想让别人看到踪迹。

沿着栈桥一路向上，那伙人走进客栈大厅。前台当然无人值守，他们走到前天面前，一眼就看到了弗朗切斯科·罗马诺的名字。不久前，他们的首领从酒馆问到了这个名字。

那个人住在最顶层……

十个人蹑手蹑脚地慢慢往最顶层上去。首领说他可能有同伙，所以要加倍小心。

但当他们上到最顶层下的两层时，走在最后面的人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拉进旅馆房间里面。可见，这帮人的“加倍小心”也算不上什么。

最后，这伙人终于到达主教的房间门前。最前面的人去摸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