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卷圣旨,林雁雯姐弟借住在外祖家。
楚眠是家中独女,父亲虽为京官,可到老也只是宫中编撰。既不是京中的世族大家,在朝者也不是举足轻重的京官,在权贵高官遍地的京城,楚家实实在在是人人瞧不上的小门小户。
等林雁雯住进楚家小院,她才明白原主的母亲为什么要下嫁。
楚家有家底,但是不多,在京城更是不够看的,也就只能指望她嫁到外地的好人家。楚家人在放榜时相中老实巴交的林长荣,农户出身一朝中举的倜傥书生。
楚家人本以为他会顾及两家的门第,一心对楚眠好,便同意楚眠远嫁,跟随林长荣去南方赴任,谁知道竟是断送了楚眠的一生!
两位老人家听林雁雯对林长荣的控诉后,忍不住潸然泪下,抱着年幼的林延卿哭个不停。好不容易平复好心情后,一家人又望着那卷圣旨发愁。
原来肃王凌征的生母是敌国战败后进献给皇帝的舞女,所以他生来就不受宠,且在京中人人可欺。后来他依附于宠妃生下三皇子,用狠戾且强硬的手段成为三皇子的爪牙。
他被册封为肃王,摇身一变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阴狠阎罗,可暗地里谁都等着看他凄惨的结局。
身上留着他国血脉,就算他政绩卓越,战功赫赫,那也是非我族类!
这卷圣旨将外来的小户林家女嫁与他做正妃,想来应该是羞辱的意味……
林雁雯听祖父讲起凌征的过往,竟觉得心口堵得慌。
在楚宅住下后,她没有急着去找凌征询问赐婚一事,反而在郊外召集了那些放飞牢笼的代号新兵,并狠狠地责罚了几天几夜。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实在是鸣珂双重间谍身份迷惑人。他在传递消息的时候,故意推迟林雁雯进京的时间,他们自然就跟着入了套。结果鸣珂光明正大地跟在凌
征身边,他们被重罚受训,始作俑者却躲了过去。
林雁雯就这样忙碌到杜林馆开业的那天。
哪怕没有安排义诊和打折这样的开业大酬酬宾活动,杜林馆也因为速心丸的关系人满为患。尤其是她的专家号,听说已经被黄牛卖出了高价。
如果不是她早有准备,拿号看病问诊的机制在开业当天就黄牛党给扰乱了。
有杜氏药行的供应,杜林馆接诊再多,也没有缺少谋味药材的现象,人们都戏称杜氏药行的仓库是杜林馆的第二药房,光靠抓药就能挣得盆满钵满。
林雁雯一连坐诊七天,便放话说日后逢双才会放出专家号,仅接受预约制。一时间,求她看病的人更多了。只是她定下规矩古怪,要蒙上双眼才能进入问诊室,多少权贵都在探听她的真容,却不得见。这倒是能免去许多麻烦,至少杜林馆之外,她不会被人缠着看病。
等到开业的第七天,凌征终于出现了,以蒙着眼睛拿着别家号码牌的形式。
林雁雯抬头瞧见被助手牵引进来坐好的矜贵王爷,语气轻佻地说:“号码牌上写的是贺家公子前来问诊,阁下是怎么混过核查进来的?”
“我就是贺家三公子本人,神医这话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说我不是贺家人?”
林雁雯直接撂下毛笔:“我虽然不认得贺家公子是谁,但我知道贺家并非皇亲国戚,以他无官无职的身份,没有资格穿衮龙袍。”
她放缓语气,一字一顿道:“您至少是位亲王吧?”
凌征无波无澜地哦了一声,语气轻快地说:“那也许他们就是因为我身上的袍子,这才把我放进来的。”
他伸手搭在案上:“切脉吧。”
林雁雯微挑眉梢,突然起了玩心。她捉着凌征的手腕,妥帖地搭在脉枕上:“殿下近日有可有哪里不适?我看预约单上写着,每逢房事,力不从心
。”
她故意这样说的,贺家三郎分明写的是咳疾不愈,夜夜咯血,太医院也束手无策。可怜病重的贺家三郎遇人不淑,好不容易抽到的专家号就被狐朋狗友给抢走了。
凌征轻笑出声,反问道:“可能比这个还要严重。”
“哦?怎么说?”
凌征煞有其事地说:“我倾心一奇女子已久,可她性子内敛,不知我心意。”
奇女子可能是她,性子内敛绝不会是她。
林雁雯的眉眼冷了下来,顺着他的话问:“所以公子相思成疾,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房事就更加不能肖想了?”
“不。”凌征果断否认,“是我只能与她行房事,否则……”
“否则不举?”
凌征没有否认,林雁雯又问:“那公子为何不去那姑娘家下聘求婚?想来那姑娘还没定亲,就委身与公子,定不会排斥这桩婚事。”
她没来由的烦躁,感情臭弟弟在信中情话都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哄得多少姑娘对他交付身心……
“其实我和她已经定好婚期了,只是她害羞不肯再见我。”凌征的语气十分失落,“可我实在是想得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