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蝶的葬礼在明天举行。
在女孩的央求下,两个还算稍微有力气的老村民同意明天帮把秋蝶的棺木抬到后山上。
在落后的农村地区,还有土葬的风俗。
棺材是李奎到镇上匆匆买的。
这种东西,在农村来说一般都是没有太多成品囤货的。
山好水好,人们一般都是自然死亡。年长一些的老人会提前跟棺材铺老板打好招呼,让提前预留好木板,哪天人走了,老人的家人会去跟棺材铺老板说,然后棺材铺会用老人预定好的板材去做。
不是自然死亡的,一般都会火化,穷人家的甚至是草席一卷就埋了。
袁泽想用农村的风俗给秋蝶一个归宿。
李奎好说歹说外加亮了钵体一样大的拳头,人家棺材铺老板才同意拿出备用板临时做了一副。
秋蝶没有家人,今晚守灵的只有袁泽、李奎和女孩。
原本女孩的父母也不同意她掺和这些事,觉得晦气,但倔强的她还是说服了父母。
这是她送走朋友的最后一晚。
......
夜幕降临。
秋蝶的遗体旁边多了一副棺材,头顶位置点着一盏煤油灯,这盏灯是给她尚未走远的灵魂照明的。
在广西一些偏僻的乡村里,老人们传说人死之后,灵魂要守着自己的肉体,直到肉体下葬。
在遗体头顶点灯是为了让灵魂能在混沌迷懵中看清自己的肉体,不然灵魂会四处游荡寻找肉体,继而变成孤魂野鬼。
女孩和李奎席地坐在秋蝶遗体的脚下,女孩久不久就往火盆里烧纸钱,李奎这粗人已经开始打盹,头和身体跟钓鱼一样一会下坠一会条件反射弹起来。
女孩第一次给人守灵,虽然眼前躺着的是好朋友,但心里仍觉得毛毛的,风从墙缝上一透进来,手臂就会激灵起鸡皮疙瘩,有冷,也有害怕。
“李......李奎大哥,你能不能先别睡啊,跟我说说话。”女孩小声问了一句。
李奎吭哧吭哧吧唧了下嘴巴,变本加厉还打起了呼噜。
女孩看着这黑塔似的汉子,没敢把他吵醒。
袁泽,吃了止痛药后在西厢房躺下,伤口感染让他忽冷忽热,一会满脸通红,一会盖着棉被缩成一团。
天黑前,袁泽就告诉李奎,让他陪女孩守灵,不用管自己,所以李奎没在身边守护。
纸钱燃尽,一阵风掠过,纸灰闪了一下红光,纷纷絮絮飘洒开来。
“咣当——!”
门被突然推开了。
女孩惊愕抬起头,这大晚上的,还有谁会过来。
“你好,我是县里廉兴派出所的警察,袁秋蝶的案子现在是我负责。听说她明天就要下葬,今晚我抓紧时间检查一下遗体,也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调查,好让死者尽快入土为安。”
来人推门进来后先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完了掏出证件给女孩亮了一下。
“哦哦,我们配合。”女孩推搡了一下李奎,“李奎大哥,快醒醒,警察同志来了。”
李奎被女孩一推直接整个人倒在了地上,呼噜声比之前更大。
女孩无辜地看着警察同志。
“算了,我先检查一下遗体吧,等会再跟你们一一确认。”警察皱了皱眉头。
“是是是......”女孩点点头,一边推搡着李奎想把他叫醒。
......
“第一刀从前腹刺入,伤口凌乱,应该是死者突然窜出挡刀,凶手无意行为。”
“第二刀从后背透入,应该是死者翻身有意挡刀。”
“第三刀,凶手已发狠,从后背直透心脏。”
警察蹲在秋蝶遗体旁掀开衣物边查看边叙说。
女孩听了,眼泪又啪嗒啪嗒流下来。
“你们当时,除了死者和凶手外,是不是有三个人在案发现场?”
警察回头问。
“对,袁泽大哥是最先受害者,我和李奎大哥是后面才赶到的。”
“袁......袁泽是吧?他现在在哪?”
“袁泽大哥伤口感染发着烧,在旁边房间休息了。”女孩指了指旁边房间。
“这......你们这样不行啊,一个睡觉,一个生病,案子还破不破了。”
警察明显来气了。
“我看看,如果发烧问题不大,还是得接受调查。”
说着警察就起来往旁边房间走去。
女孩不敢说话,只好一直摇着李奎,希望能把这头牛给摇醒。
李奎人粗心细,平时都是很醒睡的,不知道为何今天睡得跟头死牛一样,任凭女孩怎么摇都没醒。
警察推门进了房间,床上的被子缩成一个人形,隐约还能看到被子在颤抖。
看来袁泽又在高烧寒颤了。
“你好,我是廉兴派出所的警察,现在找你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