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栩做完陆子航为她出的题，筋疲力尽，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多少穿校服的学生。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不管题目做出来错了多少，至少很久没有这样一心一意地做过一件事。

“这些题目，都是最简单的，而你做出来的答案全部错了，如果过程能得分，每题你也只能拿一两分。你的脑袋也真是够笨的。”陆子航盯着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答案，说道。

语气倒是不温不火，夏栩却委屈地反驳道：“你不是说过我聪明的嘛？怎么现在又说我脑袋笨…。”

陆子航反问：“那些都只是鼓励你的话，你没听出来？”

呵呵…夏栩只能尴尬地笑。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陆子航的眼睛还是盯着夏栩做的题目，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夏栩知道，自己很可能比陆子航预料的，还要差。

离开奶茶店，夏栩也不敢和陆子航走在一起，离他远远的，中间距离应该有二十米吧，这样才看着正常一些。

就算天已经黑了，也要保持安全距离。

陆子航转过身，看到夏栩像蜗牛一样在路灯下移动，脸上浮现几不可闻的笑意，对她喊道：“你能不能走快一点？”

夏栩停下脚步，也喊道：“我怕被人看到我和你走在一起。”

陆子航走回夏栩面前，夏栩想要退后，但是又觉得这是对“老师”的失礼。

他在离她十厘米的地方站定，说道：“今天你在做题的时候，江慕华看见我们了，班上好几个同学都看见我们了，还有其他班的人，也隔着落地窗在看我们。你如果在意这些，我还怎么给你补习？”

夏栩想了想，怎么自己在做题的时候没有感觉呢？是太专心了吗？在他面前，竟然真的可以专心做题…好神奇的事情。

陆子航又说道：“以后少关注和学习不相关的东西。我再跟你说一遍，如果你留级，我就把你偷钱买手办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他说话的语气有点恶，要求她做题的时候还温柔一点。

夏栩走得离他近了一点，指尖不断绕着搭在肩膀上的麻花辫发尾的那一点点头发，小声说道：“谢谢你救我…”

陆子航垂眸望向她。

夏栩眼圈微微泛红，可又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简直成了喷泉，碰到什么事都要往外冒水，这个人不喜欢自己哭，那就不要做他不喜欢的事好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一样，沙沙的，瓮瓮的，“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要偷钱给你买礼物的时候…谢谢你帮我解围，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为学习去作什么努力，更想不到去拉拢你们这种成绩好的学生…我要是有这个头脑，现在也不至于…到了要留级的地步…我…我其实害怕接触好学生…因为我脑袋笨，怕被嫌弃…我小学时的成绩很好的，现在掉到这样的地步…就像是从富家千金，变成了平民小姐…这种落差感，很难受…所以更害怕被别人嘲笑了。”

“直面现实。”

夏栩抬头望向他，路灯的光在他的下颌勾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直面现实。”陆子航盯着夏栩，一字一句重复道，“专心处理好自己目前的事情，不要怀念过去，不要憧憬未来。”

他眼眸里的光，和路灯、星光、月亮，交相辉映。

夏栩的指尖越加用力地搓着麻花辫的发尾，脸又红了，眼睛看了看别处，又回到陆子航身上。

好帅……

原以为他打篮球的时候最帅，但是现在他认真说话的样子，成功挤到了No.1。

通往机关大院的那道斜坡在夏栩眼里不再狭促，走在陆子航身边，听得到他在哼歌，他唱完好几句，夏栩才认出是周传雄的《黄昏》。

好像，没一个音是准的，但是很好听。

……

夏栩进家，一大股烟味朝她扑面而来，不用看，就知道乡下的那些“远房亲戚”又登门了。

这么晚了，他们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又要找夏处长什么事？还有平时古云娜都会让他们别抽烟，这次怎么不一样了？

又是上次夏栩奶奶的表兄的侄儿带来的那拨人，脸上也不再是对夏处长阿谀奉承的表情，而是一种讨伐问罪的神态。

古云娜见到夏栩，连忙让她进房间，这次也没再让她一个个表叔、表伯地端茶喊人。

关上房间的门，呛人的烟味倒是躲过了，但是夏栩还是十分好奇，这群人把家里搞得烟雾缭绕的干嘛？于是打开门，露出个门缝。

夏处长坐在沙发中间，这群人就围着夏处长坐，夏处长就像个夹心饼。

“夏文峰，说好我们的项目能拿到那笔扶贫款，怎么现在不作数了？乡亲们这么支持你、拥护你，你就是这样为我们办事的！？”

夏处长怏怏地说：“小牛娃，这多大的事呢？你不必要叫人把我堵在家里吧？下一批，下一批我肯定想办法行不行？我上了提干名单，上面最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