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时间两个半小时，从早上九点到十一点半，夏栩全程听得昏昏欲睡，可又想着旁边坐的是陆子航和罗楚樱，于是不能丢脸的信念让她强撑起眼皮，陆子航不时会看一看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薄荷味的口香糖递给她，“嚼这个会好一点。”

夏栩一点也不想领取陆子航的好意，包括接受他的口香糖，于是面无表情盯着前面的小黑板，说道：“不用。”

陆子航把口香糖捏在手里，头又朝她偏了偏，用手挡着，趁老师离开黑板拿着茶杯去饮水机前倒水，他小声说道：“这个老师讲的都是难题，和初中的黄不亏一样，你明明已经听不懂，真没必要来这儿补习。”

夏栩感觉要心肌梗塞了，扭头对陆子航说：“口香糖给我。”

陆子航的口香糖自己吃了一条，还剩四条，全给了夏栩，夏栩一条条抠了包装，塞进嘴里，一次嚼四条。

他转了转手里的笔，轻笑道：“嚼这么多，腮帮子不痛？要小心以后发腮哦，变大脸猫。”

夏栩桌子底下的脚愤怒地一蹬，想去踩陆子航的白色运动鞋，可是陆子航的反应却出奇的快，身子往外退了退，及时收腿躲开了。

罗楚樱听到了陆子航对夏栩的逗弄，在题册上写字的手停了停，眼里有了失落，她的头又垂低了一些，失落被长长的眸子掩盖。

弄出动静，老师刚好接了水回黑板，严厉地望了眼气得憋红脸的夏栩，继续讲课。

古云娜在附近逛了两个多小时，又窝在麦当劳店里用夏文峰在深圳给她买的新款手机打电话跟熟人唠了半天，抱怨一下夏文峰自己甩手去深圳，把父母和孩子都丢给她照顾的烦恼和压力。

“唉，好在夏栩她爷爷奶奶还在乡下，你说要是也搬到城里住，我还不苦死了…哼，我已经打算好了的，等夏栩上完高中，我就和他离婚！”

熟人在电话里又劝了古云娜一番，其实古云娜自己也知道抱怨的话说来无用，她想要的就是旁人这同情的声音，想着她付出汗水努力撑起一个家，至少也要让旁人知道才行。

卡到十一点半，古云娜去补习数学的老师家接夏栩，老师遗憾地对古云娜说：“你孩子不适合在我这儿补习，她跟不上我的讲课节奏。我这儿的学生都是重点高中的特优生，她的基础差了很多。这次就算我试讲，不收你费用了，下次别来了。”

古云娜的脸被老师的话整得一阵红一阵白，又想把怒气往夏栩身上发泄，凶巴巴地瞪了她两眼。

陆子航和罗楚樱从单元楼出来，忽然停住脚步，罗楚樱问他：“怎么不走了？”

“我想等等夏栩和她妈妈，夏栩下午应该还要接着参加其他补习，我想请她们中午到奶奶家一起吃饭。”

罗楚樱抬手捏了捏书包的肩带，语气竭力隐藏不悦地说道：“不知道妈妈多买了菜没有。”

陆子航随意说道：“就是多两个人吃饭，应该没什么吧，再说让夏栩中午在那儿睡个午觉也好。”

罗楚樱的心忽然就被陆子航的话扯痛，她僵硬地把双手放在嘴唇边，轻轻朝手心呵气，像是被这秋天的萧瑟刺到了。

陆子航对她笑道：“没有这么冷吧，冬天还没到呢。”

罗楚樱忸怩地说：“我畏寒，怕感冒…。”

陆子航劝罗楚樱，“那你就不要和我出来补课了，别给自己这么多压力。”

罗楚樱继续朝手心呵气，没说话。

补习老师让夏栩别再来后，古云娜就一路数落夏栩，夏栩萎着身子，跟在古云娜后面，从单元楼里出来，陆子航朝她们迎上去，说道：“阿姨，您带夏栩去我奶奶家里吃午饭吧，顺便在那儿休息休息。”

夏栩尬到脚指头抠地，古云娜礼貌性地推拒道：“会不会麻烦到你奶奶？这样不太好吧？”

陆子航一脸爽朗，笑得真诚，“不会麻烦，我奶奶很好客的。”

夏栩不断对古云娜使眼色，让她别答应，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古云娜也跟着陆子航爽朗起来，“好吧，那我和夏栩就不客气了。”

陆子航的奶奶家也住在老校区这一带，单独的一块僻静地方，单元楼只有五层楼，外墙是红色的，屋顶是标准的折叠式，五栋楼围成一圈，夏栩觉得这些房子莫名有点像小时候的存钱罐。

上了二楼，陆子航介绍左右两户都是奶奶家的，陆子航说他住在左边的一户，奶奶住在右边的一户，这样又能相互有个照应，又互不干扰。

古云娜心里怎一个羡慕了得，心想原市长的遗孀就是不一样，分房子都能分两套！

陆子航用钥匙打开铝合金的防盗门，自己先换了鞋，罗楚樱在他后面换了粉色拖鞋，陆子航打开鞋柜帮古云娜和夏栩找拖鞋，一个穿着杏色毛衣、戴着红色围裙的妇女走过来，有些惊讶地问：“子航，他们是？”

“哦，是我同学和她妈妈，我把她们请来吃顿饭，将就在这儿午休。”

妇女长得和罗楚樱很像，说话的语气也很像，都在竭力掩饰着什么，笑着说：“是子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