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航和罗楚樱裹了一身寒气回来。陆子航穿着校服，里面的毛衣是黑色高领，而罗楚樱穿的是黑色羽绒服，就算是黑色也看得出摔过跤，胸口一片都弄得脏脏的，围着藏青色羊毛围巾，衬得她的脸更白了。

罗楚樱倔强地没有去医院，她总说自己可以，陆子航打了车，她在回来的路上倚靠在妈妈怀里又想起那本题册不见了，想起那个男人阴狠狰狞的面孔，一阵阵恶心反胃，胸口被顶得生疼，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冒。

奶奶不停关问楚樱怎么样了，身体是不是还不舒服。夏栩怔怔站在一旁，竟然站出了尴尬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女孩在平安夜以这样可怜的面貌出现，自己已经输掉一大半。

陆子航脱了校服挂在玄关，看见罗阿姨和奶奶，还有姑姑和准姑父的注意力都在柔弱的楚樱身上，于是走到夏栩面前问她：“你吃过饭了？”

夏栩指了指墙上的钟，“你看看都几点了？”

“楚樱在学校有点不舒服，所以耽搁了一下，本来七点半就下课了的。”

夏栩冷着脸说：“那你就不要跟我发短信说今天聚一聚！聚什么？在哪里聚？我还以为你会去大同那边呢，我们可以在肯德基聚，也可以找其他店…”

陆子航有些疲惫的眸子里闪烁着笑意，“那你不是跟着我姑姑过来了吗？在这里聚一聚也可以呀，现在这么晚，你应该不回去了吧？这里地方大，有你睡觉的地方，不过我姑姑和准姑父应该是睡在奶奶住的这个房子，你呢？要跟你班主任同住一个屋檐下吗？”

机敏如他，一句连着一句，中间连个让她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有，原本要和陆子航对话就是费脑子的事情。

夏栩懒得和陆子航啰嗦了，只见那边老林为罗楚樱热上了姜开水，楚樱回房间躺下了，罗阿姨在用毛巾给楚樱擦汗，陆文静在给楚樱冲热水袋。

她又用食指戳了戳陆子航的胳膊，使个眼色说道：“你看大家都在表达关心，你不进去说两句？说说你怎么保护她的？”

“她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然后…我一会儿吃完饭再跟你说，我肚子饿了。”陆子航饥肠辘辘，肚子又在咕咕叫，去了饭桌，摸了摸剩菜的盘子还是热的，于是心满意足去厨房洗手盛饭去了。

夏栩不敢离罗楚樱太近，只敢装作随意地在沙发边晃荡，从时宽时窄的门缝里看罗楚樱虚弱黯淡的脸。

就算虚弱黯淡，依然是个美人，她观察她喝姜开水的仪态，观察她说话时的神情，观察她的悲伤与焦灼。

她还没听清房间里的人在说什么，房门就被关上了，似乎是一些让大人都觉得严重麻烦的事情。

罗楚樱眼见房间的门关上，稍稍安心，因为至少把夏栩那张好奇又带着同情的脸，挡在了门外。

罗阿姨要离开奶奶家了，在离开之前也没什么可以忌讳的话，于是对陆文静、老林也求助道：“那个男人一直想找我们母女俩寻仇，还曾经扬言要杀了我们…我想过为楚樱办转学，但是想不到能转哪里去…那些都是我爹妈的过错，孩子是无辜的…我真的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罗楚樱无法阻止妈妈对外人说这些，这些都是丢脸的事情，显现出她们的卑微和低贱，为了摆脱这种耻辱感，她一直以来才会这么努力学习，拼到拔尖的位置，这么努力想要接近陆子航。

可是，就算再努力，男人还是找到学校来了。

“罗丹丹、罗丹丹…”男人咧着嗓门的喊声，就像刀刃一样磨搓她的耳朵，连带着她的脑袋也一起要裂开。

头晕目眩，她从床上起身佝下腰，把刚喝下的姜开水又吐了出来，罗阿姨连忙拿床底下的瓷盆接着。

陆文静心知当着孩子的面谈这些只会让她更紧张，于是对罗阿姨说道：“我们出去说吧，让她安静地休息休息。”

罗阿姨含泪扶着罗楚樱重新躺好，摸了摸她越来越细的手腕，对她说道：“那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再不行，妈妈就带你去医院。”

楚樱点了点头，反过来安慰妈妈：“不要担心，我会好的。”

众人离开了房间，灯也被关上。

楚樱在黑暗中睁着眼，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迟迟睡不着。

陆子航在饭桌前狼吞虎咽，很快就填饱了肚子，夏栩看见大人们从房间出来，就连忙溜到陆子航对面坐着。

不管怎样，还是和陆子航坐在一起最轻松自在了。

陆文静走过来对陆子航说：“你吃完饭，就带着夏栩到对面的房子去吧，罗阿姨和我们在这边有事情要说。”

陆子航点了点头，“嗯，好。”

其实他心里迫不及待要带着夏栩到对面的房子，罗楚樱确实耽搁了他不少时间，平安夜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不到了。

于是，加快速度将碗里的饭扒拉完，迅速收拾桌子，迅速洗碗。

夏栩似乎也很想和陆子航离开这里的嘈杂，到对面的房子呆一呆，于是拿起抹布帮陆子航擦桌子。

陆子航走到客厅，又对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