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单刀赴会(4)(1 / 2)

陆子航半夜发起高烧,夏栩终于看到他流下眼泪,枕头湿了一片。

夏栩也跟着他双眼泛红,以为他思念父亲了,不断用毛巾给他物理降温,小声问陆子航要不要去医院。

陆子航昏昏沉沉将她的手垫放在自己脸颊下面,摇了摇头说道:“夏栩,不要离开我…你才是我的星星…不要离开我。

这样的陆子航,是夏栩从未见过的。

脆弱得就像抱着浮木随时会沉下去的男孩。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明显是强弩之末,但字字诛心,犹如千斤重石砸在夏栩的心口,闷闷地,令她呼吸迟滞。

“我爸爸是丑陋的…就算他死了,我还是不能原谅他对罗阿姨做的那些事情,说的那些话…他当时狠狠践踏了罗楚樱的理想,是个十足的伪君子,直到后来罗楚樱和罗阿姨先后去世,他都是毫无悔过的样子,我讨厌父亲,也讨厌这个家…我不想和他一样…夏栩,不要离开我…不要嫌弃我有这么一个父亲…求你。”

夏栩叉开双腿坐在床上一遍遍用毛巾擦着他炙热的手心,流着泪又笑又哭,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们俩谁嫌弃谁啊…你是无时无刻不在我头顶闪耀的那种星星,连我去了澳大利亚都能罩着我的那种…陆叔叔就算犯过错,可他是你的父亲,你不必要因为一件事情就否认他作为父亲的所有…你这个笨蛋,这样你会很痛苦的…不要往自己身上增添压力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也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突然不理我。”

“在你身边优秀的男生很多,我也会自卑。”陆子航睁开眼猩红的眼,认真说道,“我不是什么闪亮的星,我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平凡,和无能为力。”

说完,他忍不住地蜷缩身体,憔悴的脸上浮现痛苦,忽然对夏栩说:“把我背包递给我一下。”

夏栩以为他要找药,下床找到他的黑色背包,递给他。

他起身,拉开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一包烟和打火机。

“陆子航,你发着烧还要抽烟吗?”夏栩有些惧怕此时的他,丧失了理智的陆子航,仿若与整个世界划开界限,包括她。

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陆子航深深吸了一口烟,用颤抖的手拿起烟头,撸开左手的衣袖,毫不犹豫往自己的胳膊烫去。

“你…你干什么!?”夏栩惊叫,连忙上前夺下他手里的烟。

“我希望…罗阿姨和罗楚樱不要连你一起诅咒…我的罪,由我自己来背…”

“陆子航!你在说什么呀你!你怎么会被诅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疯了吗!?”夏栩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烟,这才发现,他的左手臂上已经有七八个烫过的烟印。

夏栩被吓得满脸通红,甚至有些喘不上气,但紧紧抓着陆子航挣扎的胳膊,丝毫不退让。

“陆子航,一直以来,你都活得很沉重对吗?你是因为罗楚樱的理想是当医生,所以才选择学医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对不起。”她倾身抱住情绪即将崩溃的陆子航,哭着说道。

声音轻轻柔柔、小心翼翼,她知道陆子航正在一点点将自己身上狰狞的伤疤展现给她看,

但是她不想看,她不想亲眼目睹星星般的陆子航伴随真相的揭开而一点点碎掉。

“夏栩…我的初恋不是你。”陆子航被夏栩抱在怀里,目光发直地缓缓说道,“我第一次见到罗楚樱,她十岁,上小学五年级,长得黑黑瘦瘦的,就像没了芯的火柴棍,罗阿姨暑假时把她带到奶奶家…我第一次见到她,就很想很想保护她了…那时候我在楼下滑旱冰,手上还拍着篮球,不小心撞到了她。她的手肘和大腿都被磨掉一层皮…罗阿姨用碘酒小心敷着楚樱的手肘和膝盖上的伤口,我永远记得罗楚樱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她一点没有责怪我,反而期待从我这里获得关心…后来我每次回奶奶家看到罗楚樱,都感到很紧张,是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对罗楚樱的那种感觉名叫喜欢。夏栩,我不想再欺骗你,我也不想再欺骗自己…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喜欢是大自然的吸引力,我对罗楚樱的感觉只是保护欲,不是喜欢…但其实…在我目睹爸爸对罗阿姨做出那些龌龊的事情之前,我是一直想保护罗楚樱的,我也曾经幻想,她能和我考到同一个学校,一直一直在一起…但是后来,我觉得罗阿姨很下贱,为了钱被我爸爸那样搂搂抱抱…而罗楚樱,也是下贱的,根本不配让我喜欢…我把我爸爸的丑陋归罪于这一对可怜的母女身上…现在想来,我是那么无耻、狂妄、愚蠢…夏栩,我不是你的星星,我只是纸屑,垃圾箱旁卷起的那种最肮脏的纸屑…。”

时至今日,陆子航终于,将这个藏在心底很多年的秘密对夏栩吐露。

原来他最初喜欢的女孩,真的是罗楚樱…

夏栩冰凉的指尖再擒不住面前的人,全身脱力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她双眼渐渐失去焦距,恍恍惚惚都是重影,语气颤抖地自嘲道:“我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没什么特别的…不可能吸引到你…我总觉得是我太弱了,让你不得不留在我身边帮我一把,这才给了我和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