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姜芜坐在萧茕的椅子上,和小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北疆太冷了,而这份寒冷,早已磨灭了小黄对北疆的喜欢。
它缩成一团,在姜芜的怀里瑟瑟发抖。
姜芜用胳膊环着它,不停的往它身上哈气。
“阿芜你别抱着我了,我太重了。”
小黄闷闷的说道,姜芜来了北疆这么久,虽然每日都是好吃好喝的被人供着,但她还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小黄知道,姜芜心里装着事。
它甚至能感觉清晰的感觉到姜芜压在自己身下的手臂都是骨头,稍稍一用力似乎就会被折断。
“没事,你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抱着你,我们俩都能暖和些。”
姜芜又哈了一口气给它,搓了搓它有些黯淡的皮毛。
“暖和些了吗?”
她的声音稍稍有些轻快,小黄瞧着她,它突然发现,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姜芜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或许是她收集到的百鬼泪真的在一点点修补她残缺破碎的灵魂,她似乎有了一些些情感,但也只是一点点。
“暖和多了。”
小黄尾巴一甩,毛茸茸的尾巴绕在姜芜的手臂上,它绕了好几圈,多余的一截尾巴尖还一甩一甩的。
萧茕晚上回来时,就看到姜芜与小黄依偎在一起取暖,他卸下厚重的铠甲,姜芜早已给他备好了热水,他将冻僵的手埋在热水里,感到一阵刺痛。
“今日有事耽搁了,明日我再送陈归安与陈师娘走。”
他用姜芜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跟她解释道。
“我正想同萧大人说此事,姜一那伤我治不了,伤他的术法是北疆母亲山的力量,我找了陈归安,陈归安用他学到的术法给姜一治了伤。”
姜芜顿了顿,偷偷抬眼看了看萧茕的神情,只见萧茕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你是想让他留下吗?”
“不,我没有。”
姜芜下意识的否认,随后又很小声的说道。
“我同他说了,如果萧大人同意的话他便可以留下,我是想着他也算是苏长风的胞弟,先让二人熟悉一下,日后认祖归宗的时候也好有个说法。”
萧茕笑了一声,伸出手来摸她的头发。
“你莫不是同苏长风商议好了一起来为难我,今日他也过来同我这么说的。”
姜芜瞧着他。
“今日苏长风也来同你说了?”
“是。”
萧茕站在她身后,替她合上了桌上的书。
“若是苏长风开口与我要人,我还会考虑考虑,那既然阿芜也开口了,我断没有拒绝阿芜的道理。”
姜芜站起身,习惯性的恭维他。
“还是萧大人想留人,萧大人堂堂一国皇子,身负皇命,怎会被别人三言两语左右?”
“阿芜。”
姜芜听到背后的他叫道。
“你不必用应付别人那番客套话来应付我,在我这里,你可以是你自己。”
“知道了,多谢萧大人。”
姜芜随口应承道,萧茕知道她一时半会很难改掉她这么多年的习惯,便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陈归安与姜芜就这样在军营里留了下来。
陈师娘走的那天,她用力的抱着陈归安。
“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师父死后,我感觉自己就像漂着的浮萍,如今,我也快要抓不住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虽在北疆长大,但因着是家中长女,父母重男轻女,恨不得将我抽筋扒皮,给胞弟最好的。”
她的眼泪一点点落下。
“不过没有关系,你师父是个很好的人,他用爱治愈了我,他死了,我也在北疆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活着,带着他去看看别的地方。”
陈师娘走后的第二日,陈归安也搬到了萧茕的营帐附近住着,他自小在北疆长大,对北疆的地形极其熟悉,凭着这份对地形惊人的感知程度,他竟也能提出几分可靠的建议。
姜芜就更不用说了,她只身涉险,深入北疆皇宫与那些人打交道,将她在北疆皇宫里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写了出来,并标明了他们的性格。
他们俩在努力的证明自己留下来的价值,在向军营里的其他人证明,萧茕留下他们的决策是对的
又经过几日的休整,萧茕终于把休整了一个半月的军营从垂死边缘拉了回来,懈怠了许久的士兵们终于又可以拿着兵器训练了。
从隔壁归属于长安的城池中采买的兵马粮草也有条不紊的往军营里运送。
但那毕竟是个小城池,要供养起那么大的军营还是有些困难,姜芜建议萧茕给永康帝写信,让从长安调些兵马粮草过来。
萧茕在写信时不知在谋划些什么,将本已封装好的信又拿出来加了一页纸重新封装了一下,才寄了出去。
姜芜还是待在萧茕的营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