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纸投过来,直接照到沈春娴的左脸颊,她半个脸颊都被照的红彤彤。下意识的抬起胳膊遮挡,看见身边坐起来了一个身影。
沈春娴迷迷糊糊:“……哎,你怎么在这?”
“文书看完了。”
沈春娴意识尚未完全清醒,恍惚间觉得他在暗笑,对,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她泄气,裹起被子蒙住了脑袋,继续睡下去。
……
做好的屏风按照预想的,在沈三哥生辰那天送过去了,当天,沈家很热闹,沈三哥召集了一帮狐朋狗友喝的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观赏起妹妹的礼物。
把脸凑在屏风前看了半天,沈三哥找不到熟悉的歪歪扭扭的线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是喝多了,酒还没醒。于是揉揉眼睛,安心的躺上床继续睡觉。
大半天后,钱夫人过来催促儿子念书,看见屏风后隐约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停下来,凝着眉头思考,怎么也想不起为什么熟悉。绣的像是个屏风,但细节里又透着一股稚嫩,像极了……想到这里又卡壳了。
询问后居然得知,是沈春娴做的,给沈三哥做贺礼。钱夫人嗤笑了一声,“小五,做个手帕和铁疙瘩一样重,就她,我家春玉三岁时做的都比她好。”一定是沈春娴又叫别人给她做的,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正要走,钱夫人心里一跳,想起了熟悉的感觉,正是来自沈春娴别扭的针脚。她大惊失色的退回屏风面前观摩,越看越像,难道烂泥扶不上墙的沈春娴都走上正途了?
再想想自己越发颓废的儿子,以及远嫁不在身边的女儿,钱夫人心里凉飕飕的,连沈春娴都像个正常人了,可见没有什么事物是一成不变的。得奋发图强才对,免得不知不觉就被人甩在后面了。
钱夫人急忙让人把屏风搬到自己房间内,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好日日提醒自己。
……
离绣屏风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但沈春娴当时的辉煌还流传在院子里,以至于她一连起晚了三天都没有人再说她。
变成了:‘只要夫人想起就能起,她只是偶尔睡睡罢了。’
上午,沈春娴听说婆母许氏在忙着抄写亡夫留下的书籍,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书太多了,存放不妥当,有两本发霉了,字迹甚至也开始模糊不清。许氏抄写的很慢,第一本才抄了七八页而已。
沈春娴坐着看她抄书,说:“娘,你这要抄到何时去?让亦年去抄吧。”
许氏抬头,笑着说:“我平时也是闲着,写写解闷,这两本都是我喜欢的,没了太过可惜。况且你还不知道呢,亦年正忙着写青词,忙的焦头烂额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也没见到他。”沈春娴疑惑,徐晏温居然没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再看许氏抄的缓慢,沈春娴自告奋勇,“娘,我来帮你抄另一本吧,咱们一块抄。”
许氏欣然答应下来,把另一本直接给了沈春娴,并说:“这本有趣,字数也不算多,半月内大概能抄完。”
沈春娴接过来一看,要是整日抄写的话,七八天就能抄好,许氏给的时间是比较宽裕的。刚把懒的名头洗脱了一半,沈春娴此时完全不觉得有压力,自信的带着书离开了。
悄悄来到书房一看,徐晏温确实在忙,看见沈春娴进来,笔尖瞬间晕开一滴墨,额头上青筋也一跳。他凝视沈春娴,带了一丝防备,“阿娴,你又来干嘛?”连续被训,徐晏温最近有点怀疑人生,心里不愿意让沈春娴知道,影响自己的形象。
加上上次沈春娴的不正常行为,她现在恢复了正常,徐晏温那种不适应才逐渐消失,现在他对沈春娴睡懒觉已经没有任何异议。
沈春娴把抄书的事情说一遍,“我看娘在抄书,想帮娘抄一本。”
徐晏温见她有想要进来的迹象,瞳孔一缩,连忙打住,义正词严的说:“阿娴,我这次不能分心,你去你自己那边抄,我在我这里写。”
沈春娴惊呆了,傻傻的站在门外,没想到会被驱赶,张大嘴巴,最后只是说:“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我不想自己抄。”
金黄色的阳光下,沈春娴的身影泛着毛茸茸的光晕,深受打击后靠在门框上,万分难过的模样。
徐晏温心里一软,说了一句他很快就会后悔的话。“好吧,过来吧。”
很快,书房里出现了熟悉的一幕,沈春娴铺好纸笔,专心致志的翻开了书。徐晏温亘古不变的端坐在桌前,神色越来越凝重,手边的纸上一个字也没。
徐晏温觉得很不对劲,自从沈春娴过来后,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书房内飘着的都是沈春娴的淡香味,他深深的吸一口气,陷入了安宁的氛围内。压下情绪,徐晏温花费了一个下午,写出了废纸三张。
转头一看,顿时脑门突突的跳,只见沈春娴也一个字没抄,正在入神的看着书。
沈春娴惊讶的发现,许氏给她的这本书并不是高深的书籍,而是一本披着游记皮记载的各自稀奇古怪的事,其中有才子佳人私奔、大和尚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