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崇好奇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我获得仙术后许下的第一个愿望是成为天下第一的修行者，可天道实现愿望的方式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陈青淮掀开自己的衣服，布衫之下的身体一览无遗。

凌子崇的眼角猛地跳了一下，因为他很难相信人类正常的生理构造会产生陈青淮这样的身体部位分布。

那些本该处在骨肉保护之下的内脏器官就像一锅乱炖，杂乱地散布在他的腹部，而本该生在表皮上的部位则与骨肉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往体内凹陷。

凌子崇甚至觉得这样的身体已经不能称作“人体”，它和龙无浊密密麻麻的手臂比起来，好不了多少。

“老师以为我的仙术是获得超凡的修为，但天道实现这个愿望的方式是给了我第二个丹田。我有了比常人多一倍的内力，自然能无往不胜，冠绝天下，可往人体内多塞下一个丹田，也引起了器官的错位，这便是天道自己将未来改变为‘我是天下第一’的方法。”

在说出这一切时，陈青淮的神色极为平静。他曾经害怕别人看到自己丑陋的身体，也曾因此质疑过仙术是否真的是仙人的术法，但现在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些过往的顾虑就像站在巨大太阳前的两个渺小身影一样，不足为道。

凌子崇问：“你为什么要与我说这些事情？”

“因为我想和你做个交易。”陈青淮看向楚樱，“我把仙术传给你，你用第一个许愿的机会救活我的女儿，剩下两个愿望你自行决定。”

凌子崇这才想起来先前在赏春台上的状况，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被龙无浊穿心的地方光滑平整，没有一点伤痕，反倒是楚樱的胸前依然有个血淋淋的窟窿，残破的心脏在里面挣扎，和这片暗红的大地一样，透着一股将死之意。

凌子崇问：“我要怎么救她？直接许个愿望让她不要死就行了？天道会怎么实现我的愿望？给她换颗心脏？还是会把她变成一种行尸走肉的存在？”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钱掌柜儿子的模样，那个顶着个丑陋脑袋的浮尸。

陈青淮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愿意赌一次。”

凌子崇沉吟：“继承仙术是不是需要付出代价？”

陈青淮的目光闪烁起来，但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诚实道：“不错……我当初付出了二十四年的神智和寿命才得以继承这门未来之术。”

“果然如此……”

凌子崇低下了头，在他得知马老丐便是陈青淮时，就已经有了猜测。二十四年前陈青淮出关后的异状，马老丐的外表与陈青淮年龄的出入，这一切的疑点都说的通了。

那假如自己继承了仙术，又会付出什么代价？羸弱的陛下、断臂的老师、疯癫的陈青淮，这些残缺的人影像被诅咒的鬼魂，在他的眼前晃荡，挥之不去。

许久，他终于下定决心，眼中不再有犹豫之色，说：“好，我答应你。”

陈青淮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我以为你需要再考虑一会儿。”

凌子崇摇摇头：“不必了。今天已经死了太多人，更何况大人一路来对我多有照顾，既然有机会，那定是要试一试的。”

陈青淮微微一怔，却不再说什么。

凌子崇问：“我现在该做什么？”

“我已将仙力传渡至你的体内，你只需要对着太阳复述一遍我接下来的话即可。”

陈青淮将复活楚樱的说辞告知了凌子崇。在后者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已在心底反反复复检查这个愿望的逻辑许多遍，加上了许多定语，用以规避天道改变未来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凌子崇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蓝色的火焰随着海水翻滚起来，一场由火与水组成的海啸，铺天盖向二人席卷而来！

高大的火墙一直延伸至天际，凌子崇仰起头来，想看清火焰的终点，但他这时才发现，之前一直被他忽视的天空其实也跟现实之中的天空不大一样。

这里的天很黑，没有一丝光亮，当滔天的火焰接触到天穹时，无边的黑暗立马将耀眼的火光吞没，没有一丝痕迹。

天空明明是在凌子崇的头顶，他却觉得这天更像是脚下的万丈深渊。

蓝焰很快推进至两人的面前。

当火焰触碰到凌子崇的体肤时，他竟一点也不觉得热，反而觉得这火带着丝丝的凉意，像早春将尽的风，轻飘飘地穿过他的身体。

他扭头去看陈青淮，后者的表情却极为痛苦，火焰正在烧焦他的皮肤，击毁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未来之术便传给你了……祝师弟，武运昌隆。

对了，若师弟见到马乘风他们，劳烦替我与他们说一声……谢谢……”

陈青淮的最后一节身体也被蓝焰吞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仿佛这个南国第一的剑客，从来都未过这个世界一样。

然而火焰的势头并未停止，他们像被无形的风牵引着，在凌子崇和楚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