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在众将士簇拥下,骑马站在一座山头上,望着远处的山川说:“天祚帝号称率百万之众御驾亲征,朕看连民夫算在一起,也难凑够30万人,而且都是乌合之众。”
宗翰说:“天祚帝这个花花公子,近日在朝堂之上恼羞成怒,斩杀了主持东北路军情的将官。还说阎王曾托梦给他,说阎王那儿缺人手,想从辽朝借用点儿,问朝臣们哪位想去,把朝臣们问得个个噤若寒蝉!”
阿骨打大笑说:“杀一儆百,他那是玩弄帝王驭人之术,可惜形似神非。他越这样做,辽朝就越会人心涣散!”
宗翰说:“皇上料事如神,咱们攻下黄龙府,真把耶律延禧给调出来了!”
阿骨打摇头说:“还不够!宗翰!”
宗翰双手抱拳说:“末将在!”
阿骨打说:“你们商量着给花花公子天祚帝上道折子,名字就叫祈求投降折。就说我们女真地小人稀,从来不想跟大辽国争高下,只想做辽国的属国。告诉他们,我们很快就会向他们投降,交出我们的土地、牲畜。劝他别再派兵来了,派兵来也会像宁江州、初河店、黄龙府那样大败而归,化做灰粉,枉自使生灵涂炭!”
宗翰点头说:“末将遵旨!”
耶律大石骑马跟随出征队伍向前走。
天祚帝的宫帐走走停停,像旅游观光一样,跟随皇上宫帐行走得队伍也松松垮垮、纪律涣散。
这天,队伍走出一片大山,到了接近女真之地的一片大平原上。耶律大石骑马到远处的一座土山上观察地形,下山后追赶皇帝宫帐的时候,突然在行军队伍中遇见南京的街坊混混张撤八。张撤八见到耶律大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石爷,小人一看你老人家就当官了。求求你老人家开恩,跟当官的说一声,放我张撤八回南京析津府,撤八家里还有80岁老母啊!”
张撤八当时在南京析津府街面上,是个头号好吃懒做得主儿。耶律大石每次打回猎物,他都要殷勤地帮助耶律大石剥兽皮,跑前跑后,就为能吃顿野味儿。他自己却从来不愿意上山打猎,就爱整天跟一帮人赌钱。不过,在耶律大石记忆里,张撤八只有瞎了一只眼的老爹,哪儿来的80岁老母?
耶律大石下马扶起张撤八说:“张撤八,你爹给你娶后娘了?年龄够大的,能做你奶奶了!”
张撤八撇嘴笑:“就我爹那德性,又懒又穷的,一百岁的都娶不到。我这是说惯嘴了,撞到石爷这儿了。”
耶律大石说:“你怎么当兵了?”
张撤八说:“唉!石爷,一言难尽。爷你离开南京后,撤八我赌钱赌大发了,有一阵子还买了一处店铺,娶了房媳妇。可是好景不长,后来就输得一塌糊涂,连店铺带媳妇都输出去了,还落了一身债。这次当兵上战场,是让人家债主告了官,被判来顶债的。”
耶律大石奇怪地看着一身混混打扮,手中没有武器,只在腰间挂了只旱烟袋和酒葫芦的张撤八说:“你武器呢?”
张撤八说:“换酒喝了!”
耶律大石惊讶说:“怎么,你当兵的,连武器都换酒喝了。到前线打起仗来怎么办?”
张撤八满不在乎地说:“跑啊!石爷你不知道,我撤八能跑着呢!刚被扭送进来当兵,校尉给过我一杆枪,我说我不想要枪,想喝酒,校尉说你小子有种,把枪换酒喝!老子一想换就换,就把枪给了一个猎户,换了碗酒喝。”张撤八说着伸手指了指稀稀落落的行军队伍说:“拿枪换酒喝的可不只我一个,你看这些家伙,有几个手里有武器的!”
耶律大石忧虑地说:“这样的队伍,怎么能打仗?”
张撤八笑说:“打什么仗,能跑就行!听老兵说,女真马跑得快,刀也快,刚听到马蹄声,人马就旋风似的到跟前了!所以,大家都琢磨着听见女真的马蹄声怎样快跑,没人惦记怎样打仗。”
耶律大石说:“校尉呢?他不管你们?”
张撤八说:“校尉整天琢磨着抢东西,搂女人,再就是怎样跑不做女真人刀下鬼。校尉说:‘现在替朝廷卖命,打仗的死而无功,能跑得生而无罪。’老兵们说,女真人兵满一万,天下无敌!”
耶律大石沉默不语,他重新上马催马欲走,张撤八上前拦住马头说:“石爷,你还没帮我呢!”
耶律大石说:“要让我帮你容易,找杆枪上战场跟女真人拼命去。命大的升官发财,命小的死在女真兵刀下。”耶律大石说完扬鞭催马走了,留下张撤八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耶律大石走出很远了,听到张撤八说:“啐!废话,跟女真人拼命还用求你?!”
耶律大石追赶上皇帝宫帐,见天祚帝坐在宫帐里与萧莺一起用膳。饭桌上有鸡、鸭、鹅、鱼,天祚帝正与萧莺碰杯饮酒。耶律大石站在宫帐门口禀报说:“皇上,耶律大石请求见驾!”
天祚帝喝干一杯酒,把一只鹅腿放进嘴里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