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沐月安静地躺在床上。
眼前变得一片黑暗之后,身体的其他感官更加敏锐了。
比如她能听出推门而进的人是慕司晨,又比如她能感受到慕司晨站在床边,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想必是她的眼睛没法恢复了吧。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她身无分文 ,又语言不通,因此她住过桥洞、睡过大街、捡过垃圾,甚至和野狗抢过吃食。
比起那些苦难来,双目失明,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只要能够调查清楚母亲车祸的真相,能永远和两个小宝贝生活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只是、只是……再也没办法设计衣服了吧。
胸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肉,空落落地疼,这让沐月本就苍白的脸色,透出一股灰蒙蒙的死寂。
“医生说了,失明只是暂时的。”
“我知道了。”沐月十分平静地回答。
慕司晨看着她不哭不闹,胸口那股钝痛更加剧烈。
他忍不住将小女人抱进了怀里,抱得小心翼翼,像抱一个婴儿。
沐月缩在他宽厚的胸前,汲取着他温热的体温,心里的冷意慢慢消褪。
可还是不够,她还是感到冷,好像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月月,相信我!”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不会让她永远活在黑暗之中。
病房,沐月刚刚睡着。
魏寒站在门口,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夹。
慕司晨看了安详睡着的小女人一眼,跟着魏寒来到外间。
“慕总,调查结果出来了。”魏寒将调查报告递给慕司晨。
“根据围观人群的描述,肇事的摩托车是一时失控,不小心撞到的沐总监,而且司机道歉后还留下了钱……”
慕司晨站在病房外,面色阴沉地翻看报告。
“沐侗敬那边怎么说?”
对于这个将沐月赶出家门、甚至试图卖了沐月的人,慕司晨一向没有好脸色。
昨天情况紧急,沐侗敬又一脸哭丧的晦气样子,慕司晨没有心思盘问他,便将他赶了回去。
“和围观群众说的一样,他说自己想要推开沐总监,但没有来得及,还说宁愿自己出事,也不想沐总监伤到一分一毫。”
魏寒回想起沐侗敬满脸的悲戚,总感觉他并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么难过。
而且他话语里好像自己女儿已经遇难身亡一般,哪有这样盼着自己女儿死的父亲?
慕司晨眉峰一拧,沐侗敬能有这么
好心?
“慕总,警方顺着摩托车车牌找到了车主的电话号码,但是一直没有打通。”
能打通才怪!
慕司晨合上报告,扔回给魏寒。
“继续查。”
他不信,这次只是一场意外。
回到病房,沐月正靠在病床上,听着电视机里播出的新闻。
她神色淡淡,只在听见慕司晨的脚步声时,眸色才有了轻微的波动。
“你回来了?”她扭头试图看向慕司晨的方向。
可是普通的人耳力并没有那么敏锐准确,沐月空洞的视线落在慕司晨左侧两步的地方。
看着这个样子的沐月,慕司晨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
“慕司晨?”
没有听到回应,沐月不由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脚步声,于是又唤了一次,语气不自觉地带了些焦躁。
“嗯,是我。”慕司晨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
他快步上前,在病床边坐下,语调刻意轻快了一些:“魏寒送来了早饭,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灌汤包。”
“西西……”沐月想问孩子们的情况。
她一晚上不在家,也不知道孩子们是不是担心了?
她现在最怕见的就是俩小只,一定不能给他们看到自己这样
。
慕司晨目光落在沐月苍白憔悴的脸上,不由地一阵心疼,不自觉握住了她的手。
“孩子们也都很好,你放心。”
他和西西南南说两个人要一起出差,又答应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礼物,这才安抚了两个小家伙的情绪,把他们送去了慕家老宅。
沐月点了点头,躁动的心情顿时平复下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慕司晨握着。
没了那股烦躁,肢体上的温度更加的清晰,掌心那股热度沿着她的皮肤,钻进血肉神经之中,酥麻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
‘咚、咚、咚!’
心跳忽然变得剧烈,心跳声在空荡的病房里犹如擂鼓。
沐月吓了一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你、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她低下头,随便找了个话题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是发烧了,耳根甚至整张脸,都有些难以忍耐的灼热。
“刚去了解了一下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