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3)(1 / 2)

江景熙上前道:“念儿, 你......” 白念冉张张嘴,突然裁倒在他怀中,浑身滚烫。

等她醒来已是上午,阳光大好,陷在身侧的却不是江景熙,而是梅乐颐。

她微笑道:“你醒了,皇上与周大人在议事,嘱我好生照看你。”

白念冉心中升起悲戚之感:“不必了。 ”她侧转身子,一滴泪斜斜划过鼻梁。

只是平常的伤寒,白念冉底子好,三两日便痊愈。

可她却依旧神情恹恹,卧床许久。

江景熙来与她说话,她沉默以对,他也就由着她去。

足足半个多月,白念冉才愿意出门见人,但那时她已性情大变。

从前她虽有些任性,可因着江景熙的缘故,总还是守规矩,知进退。

如今却孤僻寡言,不近人情。

一次,邢国公的儿子醉酒后调笑了她几句,她便将人打得满地找牙,若不是侍卫来得及时,兴许人便没了。

邢国公怒气冲冲找门来,江景熙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安抚好。

到了白念冉的居所,她却像是没事人似的,坐在围栏上闲闲地撒鱼食,看池子里的红鲤鱼争相抢食,笑出声来。

江景熙道:“你倒有闲情逸致,留下个烂摊子让我左右为难。”

白念冉冷道:“哥哥不愿救我就不救,他要是死了,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

江景熙的脸色瞬间阴沉,半晌,漠然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打打杀杀,那便替我去杀一个人好了。”

虽然白念冉从前顶着杀手的称号,但那却是她第一次杀人。

一剑毙命,抽出匕首的刹那,血如红梅般开在她水色的罗裙上。

浓郁的血腥味令她发呕。

回屋后,她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冷水中,没至头顶,血衣在水面上漾开,层层叠叠,仿佛一朵妖异的花。

其后两年,白念冉替江景熙暗中刺杀了不少不顺不臣之人,她的剑术不断精进,容貌也在鲜血的浸染中一天天凌厉起来,眉眼淡漠,冷艳无双。

她未曾拒绝过江景熙一次,再艰难的任务,她都拼命完成,仿佛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她受过无数的伤,又慢慢痊愈,可心底的伤,却越来越重,渐渐吞没她的活路。

一夜, 她重伤归来,却不肯治疗,抱膝枯坐在床角。

江景熙得了消息来看她,她闭着眼,仿若熟睡,却在他的手指堪堪触及她脸颊时豁然睁开,冷醒似雪。

相对片刻,江景熙先开口道:“为何不肯疗伤? ”

她嗓音沙哑:“不为何。 ”

他们长久对峙。

江景熙已有许久不曾如此认真地看过她,猛然间发觉她竟那样疲倦,红唇干枯,眼神寂寥。

他心下一软,无奈道:“念儿, 你到底要怎样呢?”

“我要怎样?”她仿佛觉得好笑,嗤声笑开来,“嗬,哥哥,事到如今,我又能奢求什么呢?奢求与你一夜共欢吗?”

他们相隔极近,呼吸交缠。

灯火昏黄,一室暧昧的光线与气息。

他慢慢低下头来,仿佛要吻她似的。

白念冉屏息静待。

但他注视着她,微一侧头,脸颊贴着她脸颊滑过去,犹如丝缎交错。

他将唇附在她耳边,幽幽叹息着:“别傻了,我的好妹妹,你就非要这样令我心痛吗?”

白念冉僵了一瞬 ,将头抵在他的肩膀,猛地哭出声来。

江景熙抚着她的头,低语:“念儿,假若留在宫里已让你觉得痛苦至此,那么,你不如离开吧。”

离开深宫,也离开他。

白念冉瞬间冷静,抬头看他。

江景熙眉头紧皱,眼底亦是浪潮暗涌。

她第一次清楚地读懂他眼中的悲痛无奈。

其实他们都明白,挣脱不开的究竟是什么。

而有些事,正因为明白,才会更难过。

过几日,江景熙遭人送来一本名册, 呈给白念冉过目,里面是贵族世家中年轻有为的未婚男子,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宦官传话道:“皇上让公主选个喜欢的,等您身体痊愈,他便送您出嫁。”

白念冉笑了笑,随手翻到一页,指着左边那人的肖像道:“就他吧。”

那人是位青年将军,姓沈名涵,家世清白,人品贵重。

江景熙听人回禀后,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也好。”

那一年是仁景四年,白念冉十七岁。

除此之外还传来一桩喜事,梅乐颐有孕。

这个孩子来得不易,魏桉太后相当欢喜,江景熙表面喜悦,私下却很冷淡。

梅乐颐与他相处日久,自是明白他为何不喜,心中却如鲠在喉。

当初伤口处理得不及时,初春,白念冉的伤势突然恶化,人烧得迷迷糊糊,不能进食,与沈涵的婚期也被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