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熙去看她,大约是烧得糊涂了,她拉着他的表袖不肯放手,哼哼唧唧哭起来:“哥哥, 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江景熙拂开她脸上汗湿的碎发,道:“别说胡话,你不会有事。”
那两天她高烧不退,段绍白一有空就去守着她。
她握着他的手,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胡话。
提及漠霖之地有习俗,妹妹出嫁时,做兄长的要背着她出家门。
她娇声求恳:“哥哥,等我出嫁,也想要你背我。”她不记得江景熙有无答应,说完便昏昏睡去。
本来是病中胡言,不承想江景熙竟真的愿意屈尊降贵迁就她。
只是这事不成体统,白日定会被群臣阻拦,遂将时间提前到出嫁前夜。
五月十五,银月高悬。
外面的人早已被驱退,四周寂静,江景熙背起白念冉,走向殿外。
一步步,端正肃穆。
空气里满是夜来香的味道。
白念冉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泪水潸然而下。
她心底真希望这条路永不完结,一直在他们脚下蔓延开去,延伸到城墙之外,延伸到无人之海。
那是她自进宫以来最欢愉的一夜,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毁灭般的打击。
白念冉出嫁之日天气晴好,朝阳破晓。
她一袭红衣, 在晨光中美得惊人。
江景熙站在高台之上,目送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