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朗跟着姜竟的第二天，也就端午节前一天，沈延妈妈因为心脏骤停进了手术室。

姜竟带着于泽朗赶到的时候，沈延已经坐在手术室外面等了。

他好像被丢弃的小狗，无措的把手插进发间，抬起眼时，眼眶猩红着，眼睫毛湿漉漉的，刚刚哭过一样。

于泽朗紧牵着姜竟的手，第一次看见这样狼狈的沈延。

他都习惯了沈延的目中无人和高高在上，在他心里，沈延其实挺无所不能的，这种样子落差太大，于泽朗没想嘲笑他，反而朝姜竟身后躲了躲。

沈延看见他们俩，面色很快冷起来，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把眼睛移开了。

姜竟牵着于泽朗慢慢的走过去，快要走近的时候，沈延冷不丁开口，声音冷的冻人，看都没看他们俩，跟姜竟说的，“你非要把于泽朗带过来吗？”

于泽朗刚觉得沈延有点可怜，听见沈延这话直接炸毛，气呼呼的跟沈延犟，“我为什么不能过来？我跟姜姜老师来的，和你没关系。”

姜竟拉了拉于泽朗，示意他不要说话。于泽朗撇撇嘴，听话的朝姜竟身后躲。

没有人说话，氛围安静到死寂，沈延的身影看起来太单薄，姜竟想摸摸他的头，安慰安慰他。结果手还没碰到沈延的发梢，就被沈延一下子打开。

两眼瞪着姜竟，语气异常激烈的冲她吼，“别碰我！”

姜竟都被吓了一跳，于泽朗护着姜竟，冲着沈延吼回去，“你对姜姜老师凶什么凶？”

沈延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兽，恨不得把利爪全都露出来，光看上于泽朗一眼，就能把他的气势吓回去。

于泽朗怯怯的躲回姜竟身后，姜竟拍拍于泽朗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于泽朗站累了，扯着姜竟的手晃晃，姜竟让他去坐，他不敢，姜竟陪着他坐下，他才隔着姜竟旁边坐下来。

等了快半小时，护士推着人出来，不让人跟。说还不能转入普通病房，要先观察一晚再看情况。

沈延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医生的手臂，医生一脸为难，姜竟尴尬的冲医生笑笑，随后扒着沈延的手，让他冷静一点，他妈妈会没事的。

他像丢了魂，姜竟掰了好几下，才把他的手掰开，医生很快走了，他垂头丧气的站在那儿，渺小成一粒沙，风吹一吹就能碎了。

姜竟看着沈延的发顶，竟然连摸摸他的头的勇气都没有。

那天晚上沈延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很久，姜竟送了于泽朗上车，然后陪了沈延很久。

她能从沈延身上感觉到自己当年的无能为力，右手动了动，又慢慢被她放回去。

＊

于泽朗被司机接回家，一回去就找于懿。

两个人有三长两短的暗号，于泽朗靠着门，喊了一声“哥”。

于懿靠过来，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于泽朗点点头，就把沈延妈妈进医院的事情跟他说了。

于懿也挺着急，“人没事吧？”

“不知道，医生说要观察一晚上，我头一回看沈延那样，”于泽朗现在想想心里还堵着不好受，他虽然不喜欢沈延，但他也没真的讨厌沈延，“哥……你说他妈妈会不会死啊？”

于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希望沈延他妈妈能平安。”

“哥，如果沈延没妈妈了怎么办？他会去孤儿院吗？”

他是单亲家庭，没爸爸也就算了，再没有妈妈，沈延那也太可怜了。

于懿没想到于泽朗会想到这一层，顿时眉头紧锁，说不出来话。

于泽朗又说：“我看电视剧里孤儿院的孩子总是被人欺负，沈延他脾气那么差，肯定要被欺负的。”

于懿笑了一下，“你不是讨厌他吗？怎么这么关心他？”

于泽朗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用手指按了按冰凉的地板，还不太好意思，“我没关心他呀，我只说沈延去孤儿院肯定很惨。”

两个人扯得越来越远，都把于泽朗扯困了，打着哈欠要去睡觉。

于懿靠着门，看着房间里上锁的窗户，坐了好半天都没动。

＊

姜竟到半夜才回家，还是沈延撑不住睡了，她把沈延抱回病房。在路上边走边拦车，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回到家也是快凌晨一点了。

苏嫣然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动静醒过来，姜竟让她继续睡，苏嫣然看了一眼手机，气的说她怎么没被人拐卖了？

姜竟匆匆洗了个澡，一睡到八点多，还是往常的生物钟把她惊醒，一掀被子下床就要赶快洗漱换衣服。

苏嫣然敷着面膜从外面进来，问她干嘛呢？

姜竟说上班，苏嫣然叹了一口气，告诉她今天端午节。

她才陡然卸了力。

苏嫣然看姜竟那个样子就生气，按着面膜边角数落她，“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跟你说，你昨天晚上要真有点事，你让外婆怎么办？”

姜竟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