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下无明月,只有极少数的星光在闪烁。
此时的乱葬岗处挂满了六盏白灯笼,夜风吹过微微摇晃,再配上一个个坟包显得阴森可怖。
而坟包的正中央躺着一个人。
那人突然察觉到有些冷似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微微佝偻着背白面无须的阴人,一只手里持着一根毛绒棒,顶端系了一颗银铃铛,另一只手里握着粗铁链。
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八尺有余青面獠牙的大汉,一人手里拖着大铁锤,一人手里举着大铁锅。
刘大贵被冷醒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一口气没上来,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白面阴人皱眉,让人弄醒了他。
刘大贵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吓得尿了裤子,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不,不知各位是哪路神仙,找小人有,有什么事。”
白面阴人一晃棒上的铃铛,语气森然:“来人可是刘大贵。”
刘大贵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了:“是,是小人。”
白面阴人道:“王大根在地府状告你下毒谋杀,证据确凿,吾此番是来缉拿你归案的。牛头马面,把他带走锤成肉饼下油锅。”
刘大贵瞪大了眼睛,地府二字在他的脑中轰然炸开,瞬间惊惧交加身体抖如筛糠:“冤枉啊,小人冤枉啊!不是小人做的啊!”
白面阴人皱眉:“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牛头,把他的魂魄带走。”
刘大贵顿时魂飞魄散,忙不迭地大喊:“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大人!”
“那是谁?”
刘大贵拼命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小人不知道,有人让小人把王大根的死推给胡老板,小人连那人的样子都没见到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放过小人吧!”
他起初听说王大根是吃了他卖的豆腐才死的,还吓了一大跳,之后便有一个人在夜里找上门来,告诉他将此事推给胡平全。
他儿子当时正在高烧,但家中已毫无积蓄,为了买药,他只能同意。
半晌,白面阴人才沉声道:“你诬陷他人亦是犯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改正罚你此生孤苦无依,若是再犯,便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六盏灯笼应声而灭,乱葬岗处惊起一阵飞鸟声。
刘大贵眼睛一瞪,吓得晕了过去。
白面阴人胡思然松了口气,摘了头套从高跷上跳下来。
这是她临时想出来的法子,因为刘大贵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毛病,就是怕鬼,他小时候掉进河里差点淹死,村里人都说是水鬼索命,实际上他是被水草缠住了脚。
而这也在刘大贵心里留下了阴影,一晃多年,依旧畏惧这些存在。
而她也刚好借助这点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身后跟着的两人分别是胡老大和周虎,两人摸了一把脸,感觉胸腔里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
刺激,真是太刺激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鬼神,但在见到张敏和胡思然在他们脸上涂涂画画后的样子,莫名觉得胡平全说的地狱里的恶鬼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他们一出屋子时,可是差点把院子里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呢。
......
石桥村王铁牛家。
一个黑影坐在房中。
王铁牛的妻子吕氏察觉到屋里有人,猛地惊醒,她想要尖叫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我是来帮你脱离苦海的。”
吕氏猛地抱紧自己的两个女儿缩在矮床角,紧张地看向黑暗里的那人。
桌上的油灯渐渐亮起,映照出一个妇人模样。
张敏端坐在椅子上,攥紧的拳头昭示了她内心的紧张。
“我知道你想离开王铁牛很久了,我可以帮你。”
吕氏听到这名字身子就是一抖,眼中溢满恐惧。
张敏深吸了一口气:“王铁牛谋杀亲父,后嫁祸给我丈夫,我丈夫含冤入狱申诉无门,我来也是求你帮帮我的,你帮我作证,我帮你离开王家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
吕氏依旧垂眸不说话,两个孩子此时已经醒了,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张敏看向两个孩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两个女儿考虑,王铁牛那样的赌鬼连王家的家业都敢卖空,一旦他没有钱了,一定会打孩子的主意。”
吕氏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将怀里的两个孩子抱得更紧了。
张敏见这话有用,立马又道:“如果王铁牛被官府缉拿,王家以后只有你们娘仨,你们再也不用怕他了,你能靠自己给孩子吃饱穿暖,如果愿意,你还可以去我家的豆腐坊做工,把两个孩子抚养长大。”
张敏说得口干舌燥,见吕氏丝毫没有动作,不由得心里一急,想冲上去晃晃对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浆糊。
王铁牛隔三差五将她打得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