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然直挺挺地跪在正中央。
俞县令看到跪在最前面的人,诧异了一下,还扫了眼跪在后面的胡家人。
“堂下何人,击鼓所为何事?”
胡思然高声道:“民女胡思然,状告石桥村王铁牛毒杀王大根后诬陷我父胡平全。”
接着躬身呈上诉状。
外面的人轰然炸开,议论纷纷。
主簿也是一惊,连忙将状子递给县令。
俞县令看完内容后沉声质问道:“你可有证据?”
胡思然直视前方:“有。”
俞县令看了她一眼,吩咐人将王铁牛找来。
王铁牛此时正在赌坊内摇骰子摇得好不快活,被官差带到公堂上时,还有些不耐烦。
县令将刚才的胡思然的话重复给王铁牛:“王铁牛,胡家女状告你谋杀亲父后嫁祸胡平全,你可有疑问?”
王铁牛悚然一惊,破口大骂:“放她娘的狗屁,死的是我爹,我怎么可能杀自己的爹!”
主簿申斥:“注意仪态,这是公堂!”
俞县令沉声质问:“三月十七号晚上,你可曾见过什么人?”
王铁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有!我整晚都在家里!”
“可有人证?”
“我婆娘也在家。”
“你爹是晚上毒发身亡的,刘大贵是什么时间跟你说的胡平全给他的豆腐有问题?”
王铁牛眼神闪烁了一下:“我爹死的第二天,我去找他质问的。”
胡思然见缝插针道:“可是河坝村的人并没有看到你去找刘大贵。”
俞县令看了她一眼。
王铁牛色厉内荏:“当时去的时候天还没亮,可能村民们都没注意到我。”
胡思然恍然:“天还没亮时,你就得知了是我爹毒杀你父的消息,那为何不先去我家里质问一番?你就那么相信刘大贵说的话?
我看你分明就是做贼心虚,杀父之后想要趁机将我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提上公堂,让他没有时间去找证据反驳你,是也不是?”
王铁牛一脸怒容地看向胡思然:“你爹毒死我爹还不行,你个死...丫头片子还想诬赖我?大人,这分明就是个孩子,她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胡思然正色道:“大楚律法第四十九条:十岁以上者皆有诉讼之权,为什么我的话不能当真?大家都是大楚子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凭什么你能质疑我爹,我就不能质疑你?”
俞县令点头,“确实如此。”
王铁牛呼吸一窒。
胡思然又道:“你说你爹是吃的毒豆腐才致死,一具尸体而已,我可以说他是喝水呛死,或者吃饭噎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豆腐致其死亡?”
王铁牛恨恨道:“他就是吃了豆腐才死的!”
“那可不一定。”
俞县令深深看了胡思然一眼:“你想说什么?”
胡思然拱手道:“民女请求大人将王大根的尸体开腹验尸!”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古代以死者为大,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破坏尸体,这是对尸体不敬,也是对神灵不敬。
所以大楚几乎很少有案子里的尸体会被开腹验尸,因为死者的家属不同意,官府便不能强硬采取措施。
王铁牛怒骂:“我看你就是存心捣乱的,我爹的尸体怎么能开腹,你是要我全家不得安宁吗?”
胡思然没理会他,他家以前也好,现在也罢,安宁过吗?
“大人,民女以性命担保,王大根的死肯定不是豆腐所致,求大人同意此法,若是错了,民女愿以命赔礼。”
说完就伏在地上。
后面的胡家人纷纷附和,“大人,我们都愿意以命赔礼!”
俞县令微微皱眉,家属不同意的情况下,他们若是强行实施,恐怕会惹来非议。
王铁牛怒不可遏,骂声不止。
而此时,刘大贵已经被快马加鞭带了过来。
刘大贵一上公堂便瑟瑟发抖,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喃喃道:“别杀我,别杀我。”
俞县令一拍惊堂木:“刘大贵,本官再问你一边,你说毒豆腐是胡平全交给你卖予王铁牛的,是与不是?”
刘大贵闻言,视线稍微聚焦了一点,见到俞县令猛地趴伏在地上:“大,大人,不是小人,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不是胡平全,也不是小人。”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俞县令却蹙了蹙眉,刘大贵的证词明显和之前不同。
他又问了几句是谁让他这么做的,对方都是一无所知。
王铁牛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他被刚才刘大贵翻供的话震得有些心慌:“大人,这刘大贵是不是得了失心疯,明明是他说的凶手是胡平全!”
胡思然逼问道:“刘大贵上一次说是受人胁迫迷途知返为你作证,难保这次不是迷途知返为我爹作证。”
王铁牛怒骂:“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