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廷坐在车里,划着手机上韦博发过来的详细资料。
同校,整整三年同社团。呵,果然很有感情基础。
再看看这个顾心洲,原本家里是给订了未婚妻的。但他跟家里闹得厉害,作天作地的,前不久终于把婚事退了,顾家还因此赔了不少钱。
他退婚后就迫不及待来京城投资,创建了心洲文化,挖了听夏……
陆时廷突然想起自己跟听夏提出闪婚时,她的反应。小姑娘当时就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爱情确实也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陆时廷很有天赋地把剧情拼凑了出来。认定听夏那会儿是听说了顾心洲要联姻的事,心灰意冷的,觉得反正这辈子也不可能嫁给顾心洲,那就嫁谁都一样。
陆时廷摁掉手机,将车窗摇下来。他吹着夜风想,呵,闹半天,我倒是个“退而求其次”。这个“次”字,就杀伤力不大,侮辱性很强了。
还回什么家,小区名都在嘲笑他。他方向盘一打,一脚油门轰到了陆氏酒店。
这里常年会给他留一个总统套,他车子一到门口,值班经理就赶紧亲自送他到房间。
他走进熟悉的套房,踩上精美奢华的长毛地毯,这一刻,他却想到了听夏那个窄小逼仄的客厅,还有昨晚她生了病蜷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样子。
网上那些恶毒的谩骂她都看到了吧,还病着呢……毕竟,也是他结婚证上的人。
他转身,在酒店经理错愕的目光下走掉。
再回到心洲小区已经是凌晨,他打开房门,借着落地窗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看到沙发上蜷着的人。
听夏本来就没睡踏实,听到关门的动静坐了起来。陆时廷伸手开灯,啪一声光线突如其来,听夏下意识挡了下眼睛。
“怎么不进去睡?”陆时廷慢慢走过来,垂眼看着她。
听夏放下手臂,抬起头来看他。她还有些迷糊,脱口而出:“你去哪儿了,都不回我信息。”
她声音里还带着乍醒的闷和哑,咬字含混,透出几分娇憨。
陆时廷想到微信里躺着的那几条消息,又看到她眼圈红红的,胸口莫名其妙有些闷。
“我看到你和顾心洲那些照片了。”他单刀直入。
听夏愣住,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
“谈谈?”
他语气平直,听不出一丝情绪。但他眼神冷得让听夏难受。
她整个上身立起来跪在沙发上,抬头瞪着他说:“我跟他只是老同学重逢,那些人污蔑我!”
她穿了件鹅黄底小碎花的丝棉开襟睡衣,第一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此刻陆时廷居高临下,入眼俱是隐秘风景,莹润雪峰起伏绵延。
他用力别开了脸。却已经忘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是想强调一下,在约定好的一年之内,双方还是要讲忠诚的。顾心洲这事,他需要一个解释。
而现在就听到听夏忿忿不平地吐槽着:
“今天早晨你不说一声就走了,正好学长路过医院就顺道接我出院,谁知道呢被哪个煞笔拍了!”
听到她爆粗口,他好像就不生气了,还有点想笑。而她又瞪着他说:“昨晚我住院,你又不是不知道。”
意识猝不及防,他的手已经伸出去,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好大早晨上别的男人的车。”
听夏被这突如其来地拍头杀拍傻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结婚和大早晨有什么关系,大早晨又和上车有什么关系?
陆时廷又不小心扫到她的领口,没来由一顿烦躁。
“去睡吧。”他说。
听夏没挪动,低声问:“那你是相信我的对吧?”
陆时廷沉默了一会儿。信哪点?信她不喜欢顾心洲?那还真不太信的。
“你喜欢顾心洲?”他单刀直入。工作已经太多要他费神的地方了,为什么这件事还要费脑子去猜?
听夏没应声,但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再问。
“我信你。”他说。但自己说这话,他自己倒不太信。
谁承想,他这三个字出口,听夏的眼眶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泛红,然后泪水就蓄了满眶。
天知道,她都憋了一晚上委屈劲儿了。这一刻突然破防,她跪坐在沙发上,眼泪啪嗒啪嗒沁出一片水渍。
陆时廷面无表情站一边,后槽牙咬得死紧。他真的有些烦女人哭,干脆转身走。
听夏哭得上头,想到那些网友的语言暴力,哭得更厉害了,一边还骂起来。
“她们骂我是绿茶,说我不守妇道,说我老公要么矮矬穷,要么不行呜呜呜。根本就不认识的人,看到照片就乱说呜呜呜,她们全家都是矮矬穷!她们全家都不行!”
陆时廷脚步停住,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看着听夏。
神尼玛不守妇道,神尼玛